他慘白無色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張開口想要說話,卻只發出莫名的氣音。許希音忍不住落下淚來,喃喃道:“你在做什麼?你……你用銀針壓制,勉強自己不飲聞人師兄的血。可是……你能一天如此,你能天天如此嗎?”本以為這樣的詢問能讓許望聞醒悟,誰知兄長非但沒有想明白,反而露出堅毅的神情,他斷斷續續地說:“只要我不曾飲過他的血,就能控制得住。一旦飲過一次,下次便忍不住了……希音,我總不能心痛時,常常去飲聞人的血。”“哥,你把心給了他,你救了他的命,飲他的血又怎麼樣?”許望聞笑著搖了搖頭,他又看向聞人韶的側臉,輕聲說:“日後你二人成親,我這樣,對你們都不好。既然有銀針能夠緩解疼痛,以此代之,何樂而不為呢。”“可……這銀針壓制,能減緩你多少疼痛?”“……”“哥!你真是……你真是太糊塗!”許希音大叫,哭著跑出了房間。許希音一向最崇敬兄長,將他的話視為圭臬,一句‘糊塗’已是最出格的責備了。只是許望聞也沒有生氣。他只是深深地看著聞人韶的側臉,因為胸口的疼痛,他無法入眠,只能這樣看著聞人韶,多少好受了些。他沒有回答的是,僅靠銀針壓制,當然不能緩解多少痛楚,只能將許望聞胸口的疼痛從無法忍耐變成可以咬牙忍耐而已。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許望聞心想,雖然飲下聞人的血能夠有效的緩解痛楚,可是飲下一次就會又 而聞人韶, 他也值得最好的。雖然聞人韶曾經開玩笑說, 比起他的小妹,更喜歡許望聞, 但許望聞知道他這是戲言。許希音相貌柔美, 性格也溫潤, 還是女子,更容易繁衍後代, 比起許望聞, 不知道要好多少……他們兩個才是最適合的。至於自己,許望聞的右手輕輕放在胸口處, 安慰地想。有這一顆心, 就足夠了。哪怕這是一顆病變的, 將會帶給他無窮痛苦的心,許望聞也甘之如飴。過了日,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聞人韶醒了。他的精神很好,第一日就喝下三碗粥, 第二日便能起身下床。到了第三日, 聞人韶可以走出房間, 喝茶賞花了。聞人韶的身體是康復了,他坐在石凳上,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照在聞人韶的雙手手掌上。聞人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做出合攏的動作,復又攤開。難以想象, 這手的主人前幾日還被折磨的嘔血昏迷,可到了今日他竟然恢復成這樣,與常人無異。正在嘖嘖感慨,眼前的陽光忽然一暗。有身著黑衣,身材妙曼的女子,風一樣坐在聞人韶面前。她手撐石桌,化出一個茶杯,自己倒了一杯後仰頭飲下,開口道:“聞人師兄,你這些日子一直在昏迷,所以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實上幾日前我的哥哥許望聞也是剛剛醒來,那是因為我為你二人換了心臟,我哥哥救了你的性命。他為了你,忍受痛苦,僅靠銀針壓制……”大概是看不下去聞人韶這幅悠閒的模樣,許希音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住,將前幾日發生的事情都講給聞人韶聽。講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方才講完。許希音本來以為聞人韶聽了這些話,會多少露出感動、震驚的神情。可事實上聞人韶表情十分冷靜,舉起茶杯慢慢喝茶,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還聽得津津有味。許希音微怒道:“聞人師兄,你聽懂了嗎?”“當然。”“你……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說的?”“有,有啊。”聞人韶放下茶杯,道:“這些話是你哥哥讓你同我說的嗎?”許希音一怔,搖頭。“那便是了。”聞人韶道:“據我所知,救我性命的,不是你,而是你哥哥。我只欠了你哥哥的人情,可沒欠你的。”“……”“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說到這裡,聞人韶輕笑一聲:“日後他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他讓我攆狗,我不會趕雞。他想讓我娶你,我二話不說。他不想見我,我絕不在他面前露面。他要我活我就活,要我死我便死。怎麼樣,這樣夠乖嗎?”許希音默然,良久,她道:“我哥……他心裡不想這樣的。”“你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你更不知道。”聞人韶道:“以前我也以為他是性格彆扭。但到了今日,我欠了他一條人命債,可不敢忤逆我的救命恩人。總之,日後他要我怎樣我便怎樣。你莫要再來勸我。勸我我也不聽,哈哈。”聞人韶大笑兩聲,抬手要摸許希音的臉頰:“你哥哥讓我們兩個早日成親,我們可要抓緊時間,培養感情才是。”“……你!”許希音甩開他的手,猛地從石凳上站起,轉身就走。聞人韶看著許希音的背影,臉上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眼底卻顯得有些冷漠。正在這時,有苦終宗的弟子由外歸來。聞人韶性格外向,開朗活潑,眾師弟都與這師兄感情很好,見到聞人韶獨自一人坐在石桌邊,弟子們大大咧咧地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聞人師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