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對上他凌冽的目光,心頭躥起了一團火:“我要是相信他,我還問你做什麼?”
“我只是想不明白,蛟龍明明被抽走了龍筋,你也在宿舍昏迷,怎麼突然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出現得這麼巧……”
我只是年紀小,又不是腦幹缺失。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不過是有人在精心策劃罷了。
胡玉卿嫵媚動人的臉沒入了黎明前的黑暗,掩下所有的情緒,他沒有回答我,而是伸出手摸了摸我溼透的長髮:“真是長能耐了……”
我卻一把拍開他的手:“胡玉卿,別想著轉移話題,你究竟瞞了我多少?為什麼不願跟我坦白呢?”
“你這樣做,不是讓柳玄冥鑽空子,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成了別人的新娘!”
“如果不是柳玄冥,我就要簽下那紙婚書了,就算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對著他這雙晦暗不明的眼,我眼含酸澀,歇斯底里地朝他吼著。
先前被暮司晨逼著結婚,見到柳玄冥的九頭相柳真身,我都不曾那麼害怕過,如今卻因為胡玉卿的沉默怕得要命。
我害怕他真的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害怕我在他的心裡,壓根就沒有半點分量。
真是這樣,那我豈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情緒逐漸失控,嗓子都喊啞了,身體如墜冰窟,卻始終倔強地凝視著他,勢必要得到一個結果。
胡玉卿眼眸驟縮,被我刺激得幾乎亂了方寸,他失去理智地握住我的肩:“誰說本君不在乎?”
他突然俯下身,與我貼得極近,近到他冷冽的氣息打在我臉上,只要稍微抬起頭,就能觸碰上他的唇。
“你的人和你的命都是我的,我向來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哪怕覬覦也不可以……”
那濃濃的佔有慾令我窒息,比起他殘暴地朝我發脾氣,這種隱忍剋制的模樣,更讓我覺得害怕。
隨後,那隻大手緩慢地移至我的臉頰,指腹摩挲著我的肌膚,動作不算溫柔。
“只有那些孬種,才會利用女人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薄唇落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就算沒有長蟲,我也不會讓你嫁給那惡鬼……”
“是嗎?”我倒吸一口涼氣,被他的話成功地刺痛到:“你果然還是承認了……”
他一定提前佈置好了一切,不然,怎麼敢信誓旦旦地說出這句話。
可我卻始終被矇在鼓裡,天知道我在那紙船上時,有多麼的無助和害怕。
就算這樣,我心裡卻還是念著他,死到臨頭還在擔心他的身體。
“胡玉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很可笑?”
經過這次的對比,讓我看到了柳玄冥的深情,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不管吃了多少苦頭,都堅定選擇我、守護我。
可我卻辜負了這個男人,把我的真心給了胡玉卿——這個冷酷高傲,不解風情的狐狸!
我越想越氣,越氣就越難過。
或許是渾身溼透,又吹了冷風,我的身體開始作冷作寒,腦袋也有些發懵,眼前變得霧濛濛的一片。
胡玉卿剛要開口,便察覺到了我身體的異樣。
他微愕地盯著我臉,俊美的眉眼間緊縮成團。
不等我繼續追問,寬大且帶著餘溫的衣袍將我裹住,我貼上他的胸膛,迎接我的,是一塌糊塗的心跳聲……
“如果你是笑話,那我又是什麼呢?”低聲的呢喃,透著無盡的落寞和悲哀。
“明知我們之間註定沒有善果,卻還是不顧一切賭上所有。”
“如果你我之間,註定有一個人要深陷地獄泥沼……這個人只能是我……”
“你恨我也好,誤會也罷,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喬新月活著,永遠地生活在陽光之下,縱使……你的身邊再也沒有我……”
“所以……我就算卑鄙,就算無恥,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承認,今日的事,我耍了一點心機,但……那又如何呢?”
他的話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頭,刀子一般將我扎得千瘡百孔。
我呆怔了幾秒:“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之間註定沒有善果?”
為什麼非要有一個人深陷地獄呢?
我徹底慌了神,此刻什麼陰謀詭計,什麼利用全都被我拋諸腦後,滿腦子都是胡玉卿失言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