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福叔鬆了口氣,盛夏初卻鮮少地有些上火,他抱著懷裡徹底人事不省的天一,眉頭蹙得死緊地端出少爺架子。“怎麼回事?!”福伯下意識退了兩步:“這……天小姐忽然來這裡說是要挑戰老爺,結果在飯桌上大家都談高興了,多喝了幾杯。”天一的酒量算好的了,卻從沒見她醉成這副模樣,那還叫是多喝了幾杯?面對盛夏初的明顯不相信,福伯咳了幾聲道:“是老爺吩咐的,用窖藏。”那就不奇怪了。盛夏初讓福伯先回去,接著抱起天一從偏廳穿了過去,繞了一個彎進入了自己的臥室,一沾到床,天一似乎自己也有意識,舒暢的翻了一個身。盛夏初的眉心並沒有完全舒展,但他似乎還是怕她難受,所以站在原地看了床上的人許久,這才慢條斯理地去了浴室,扭了一把冷水毛巾,去幫她擦拭滾燙的臉頰。一偎到涼涼的東西,天一舒服地輕嘆了口氣,終於沉沉睡去。原本盛夏初就是中途趕回來,沒大事的話他是準備再回去的,畢竟將一年一次的攤子都扔給何源怎麼也說不過去。就算沒有喝,但他已經聞到自己身上都有一股濃重的酒釀味,扶額暗自興嘆,他去到更衣室找新的外套。盛夏初再回來看最後一眼時,天一迷迷糊糊地說了夢話。天一做了一個夢,夢見她掉進了水裡,而一向擅長游泳的自己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肉體沉入谷底,而她是世上最不痛不癢的旁觀者。當空氣越來越窒息,平靜的水面在剎那間波光粼粼,有人一一地遊過每一粒阻擋的水滴,朝著她奮勇向前。那個人近了,再近,直到面目徹底清晰。即便在夢裡,那真實的溺水感還是讓天一止不住地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紀……沉。”這句囈語在空曠的室內顯得特別言猶在耳,讓已經要關門離去的盛夏初,猛地停住了腳步。還來不及發作什麼,天一忽然不安地醒過來,她胃裡的酒精依然在作怪,導致她稍微有意識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扒在床邊吐了起來,糟蹋了一地的西班牙楓木地板。她並沒有喝多醉,她只是難受,全身都在攪,陣陣的抽搐,所以盛夏初滿滿的責怪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什麼時候你才能不那麼自不量力?”天一本來就如臨大敵,此時見盛夏初只冷眼旁觀並不加以照顧,不免有些委屈,語氣裡帶了幾分嬌弱的不滿。“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單打獨鬥。”你為了和我在一起,什麼都打算好了,可我不能就真的什麼也不做。不是說努力得來的才長久嗎?‘在一起’的意思不該是面對任何情況都共同進退嗎?家人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你打算得再好,將來終究會成為最為難你的事情不是嗎?她是這樣想的,而自詡聰明的盛夏初這才如夢初醒。抱怨完的天一再次倒下床開始捂著胃翻滾,而不知是在生氣她喝多酒,還是生氣她叫了紀沉名字的盛夏初,再也不能穩如泰山。他知道,自己認為必須堅守的一些防備,在頃刻之間,全部化為了繞指柔。剛開始打算讓福叔來照顧的計劃被打亂,盛夏初再次脫了衣裳,心甘情願鞍前馬後地去調熱燙的蜂蜜水給天一暖胃。他先用溫白開給她洗了嘴再一點一點地嘴對嘴喂,細心備至,眼角眉梢有數不清的細心備至。天一再一次睡過去後,盛夏初也沒打算走,他突然覺得有時候任性一次也沒什麼不好,他很想讓她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看見的人是自己。原本計劃多多的一天就這麼被兩人睡了過去,盛夏初的手伸進衣裳裡按著天一的胃,用最適宜的力度和頻率按摩,懷裡的人終於不再鬧出動作。他不知道某天晚上,天一曾小心翼翼地給他說晚安,但是這一天,他在冥冥之中做了和天一同樣的事情。他將她摟近身前,即便酒味燻人竟也絲毫不介意,接著小聲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我……你。”……那天的事兩個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天一是怕碰到老虎鬚,盛夏初是沒了追究的心情。他為她做的努力感動都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上生氣,並大大方方的在飯桌上說自己有一整天的空閒,問她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天一想了很久,總算是找到一個去處,娛樂廳。高中的時候,她,宋嘉木,周可樂三個人,是娛樂場的鬼見愁,不管玩什麼遊戲,票都一大堆的出,兌換的獎品大大小小數不清。當然,天一往往是出謀劃策的那一個,比如硬幣投在哪裡,什麼時候投入等,而宋嘉木和周可樂負責執行。天一最在行的是跳舞機,她和宋嘉木兩個人,一度被老闆都譽為跳舞機公主。兩個人默契十足,同樣的一首歌搭配在一起跳,一定是同手同腳,連一個舞步都不會錯,後來顧南方說這是左右腦都發達的緣故。如今闊別近十年,那家娛樂廳也不知道在還是不在。不管在不在,盛夏初都打定了主意要讓她開心,所以吃完飯便將她拉出了門。開車去那邊需要半個多小時,冬天黑得早,還未到達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