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周可樂理頭髮的事通常也是在家裡完成的,陸杭想,是該讓這兩姐妹多單獨相處一會兒了,自從宋嘉木懷孕,天一一走,周可樂總會突然抽抽地就一個人紅眼睛。她不知道什麼是想念,但是她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每每如此,陸杭眼裡就湧起一波懊悔和心疼,濃得似萬年森林裡的迷霧,怎麼也化不開。之前回t市天一經常去一家會所做柔順,這次也懶得動腦,直接讓司機開了過去。會所只接待女士,司機便等在停車區域。可能因為天一的氣質,即便時間有些久遠了,她一進去還是有人熱情的迎了上來,準確地叫出她的姓。“天小姐,好久不見。”被人記得終歸是件高興的事,天一微微點了點頭,將滿眼好奇的周可樂從身後拉出來,往椅子上力度恰好的一推,她便穩穩地坐定在上面。“先幫她洗頭,然後修一修髮尾。”對方應承著,天一忽然想起什麼:“她怕疼,我記得你們這兒有一個手法還不錯的姑娘,叫薛什麼?”那人立即點頭:“嗯,知道,她現在也在,我馬上去叫。”得到應承後的天一終於落心,自己也坐了上去,隨便找了一個人,洗頭做一下柔順。周可樂的行動比她快幾步,天一坐在大廳,剛散下頭髮,會所大門再次被推開,進來一位氣質有加的中年貴婦。她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抬,便準確地叫出了常用洗髮師的名字,正好是幫周可樂洗頭店那一位。天一沒怎麼搭理,直到那貴婦走近洗髮室,約莫五分鐘後,裡面傳出周可樂殺豬般的嚎叫,她刷地就從椅子裡站起來,嚇了剛準備給她按摩放鬆發頂的人一大跳。“怎麼了?”她秀眉微皺,語氣帶著十分的嚴肅。裡間周可樂的聲音越發委屈:“天一嗚嗚嗚,疼。”意外後的周可樂更是害怕疼,陸杭對她都必須輕手輕腳,很多時候忍不住將她抱成一團按在身下,總需要好長一陣安撫,否則她在正常的範圍也接受不了他,總覺得火辣辣。此時的天一正狐疑著,從裡方恰好出來一洗髮師,她順口一問:“裡面什麼情況?”那理髮師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學員,一時沒多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們的客戶點名要那位小姐的洗髮師,所以給她換了一個,已經儘量輕了,可……”一句話,讓天一週身突然寒氣暴漲。她不習慣在公眾場合與人大呼小叫,只耐著性子,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換回來,立刻,馬上。”“但……”一個‘但’字出來,已經足夠天一的耐心消失,她折身回去,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約莫半分鐘以後,電話那頭的人接了,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目光下,天一忽地和顏悅色的笑了笑。“李局嗎?誒,您好,這麼久沒見了,多虧您還記得我。”……一陣短促的寒暄,天一直奔主題:“你們消協最近忙麼?沒事兒做的話,煩請派幾個人到這裡來一趟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來了再說。”接著,這通電話在她完美的笑容下收尾,卻讓所有人,連帶著聽到周可樂的尖叫而趕過來的店長,慌忙地勸說:“天小姐,我們也不好做,您……”那人急急的話沒有說完,貴婦也意興闌珊地從裡方走了出來,也散下了頭髮,看樣子與她一樣,是洗髮未遂,雖有些趾高氣昂的惱怒:“夠了!”天一平靜地迎上她的視線,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我說夠了,才是夠了。”chapter 35。平常的天一不會那麼較真,她較真的原因除了錢,往往就是身邊自己在意的人。如果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的話,那她活在世上的意義可能就真的再沒有。年輕貴婦似乎不善於吵架,或者是,被天一那股子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得在心裡吐了一口血,總之整件事以對方不可思議地冷笑一聲後結束,而天一則淡定地讓周可樂理完頭髮,才施施然地拉著她趾高氣昂地走了出去。修剪了分叉的髮尾,周可樂的頭髮明顯能看出來少了一小截,卻立馬又年輕了幾歲,好像初入大學的清純新生,看得天一都止不住地戳了戳她被冷風吹得微微酡紅的臉蛋,嘖嘖稱讚。“這小臉美的。”能讓天一說美的,世上還沒有幾個,周可樂再傻也知道天一在稱讚她,記起之前在理髮店天一言辭令色地為她聲討。兩人坐在車子後座,周可樂親密示好地挽緊了身邊人的胳膊。“好吧,雖然他們看起來很不禮貌,但是天一都說漂亮的話,我決定以後都去那兒剪頭髮!”天一半笑著睨她一眼,語氣也沒有在外人面前的防備:“你傻啊。”你傻啊,我不在,那個人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出來。不明事理的周可樂見天一沒了下文,頓時皺了皺被圓潤的下巴抬頭問:“你還在生氣嗎嗯?不要生氣了嗯?我們去吃大餐好嗎嗯?嗯嗯嗯?!”一連好幾個不知所以的嗯,終於忍不住讓天一轉眼,與她瞳光四射的一雙眸對上。“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明。了?”平常在陸家,周可樂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