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能賞臉跳支舞嗎?”天一對他的殷勤心裡有數,否則也不會拒絕一些沒必要的接觸場合,但現在遇上了,她當然不能硬邦邦地拒絕,只得言笑晏晏答:“我的榮幸。”話方完,盛夏初便遠遠地走了過來,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年逾四五十的樣子。史密斯率先和這二人打招呼,緊接著那個中年男人抬手,向天一遙遙地敬酒,意有所值地問:“天小姐是嗎?”他打量的眼神太過赤/裸,讓天一有些不舒服,再看盛夏初,並沒有洩漏任何的陰騭情緒,反而是饒有興趣地,彷彿等待著一出好戲開演那般,天一大約猜到,他應該沒有和對方主動提起和自己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油光水面的就是商會副會長,今天開幕會的主辦人,在天一主動同他握手寒暄之時,那眼裡的孟浪更甚了。“商界很少有天小姐這般風姿卓越的新秀啊。”天一硬是忍著不舒服笑了笑:“哪裡,您誇獎了。”面前的人便將自己的手握到了底。好在這煎熬只有幾秒,盛夏初與副會長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麼,終於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舞會宣佈開始,正好有小廝端著盤子過來,史密斯順水推舟地將紅酒杯一放,連帶著天一的一起,熱情主動地彎腰邀請。天一避無可避,只得點了點頭,手剛伸出去,卻在半途中被另外幾根修長手指,穩穩攔截住。雖然這樣的行為極其不禮貌,反觀盛夏初的表情卻是無所顧忌,他對史密斯眼裡的驚訝並不買賬,甚至沒有打一聲招呼,便無聲領著天一離開,走進了舞池。前奏一開始,兩人有小半段都沒有說話,跳著溫和正常的舞步曲子剛果一個抑揚頓挫的調,眾人都興起秀舞之際,盛夏初忽然低下了頭到天一耳際,輕聲說話。“以為會當場翻臉呢。”天一意識到她是說剛剛和那會長握手的事情,遂不知是嘲人還是自嘲地回:“以為我會因著攀上你,所以肆無忌憚地甩臉子給人看?如果你是想看那一幕,恐怕不會有機會了。我若是這麼不識時務的人,你也不會挑到我,不是麼?”她句句在理,險些令盛夏初節節敗退。男子目光如炬地盯著面前人,英挺的眉毛幾乎要皺在一起。“偶爾玻璃心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趁機表現一下,讓我知道你也有弱的一面,說不定激起我對弱勢的保護欲。”盛夏初的直接讓天一隱隱發笑,卻還是不肯卸下防備,只道:“示弱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分情況,沒有到非要示弱的地步,為什麼要縱容自己的玻璃心呢?換一個角度說,如果我自己的能力,已經可以讓我一輩子,在任何人面前都能維持住驕傲,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做女王。可事實是,我現在還不能做到。我只能憑著你,讓全世界一看見我就說‘這是盛夏初女朋友’所以要對我禮讓謙恭,那有一天我不是了呢?你也說了,我們是試交往,並沒有多少的感情基礎,哪怕是有感情基礎,人生那麼長,前路太艱難,總會有需要獨行的時候,到時候我驕傲的壞習慣已經有了,就真真成為別人口中的那句‘你捧著我的時候我是玻璃,你不捧我的時候,我就是玻璃渣子。’”她將問題看得太透徹了,並且無懈可擊,這點讓盛夏初有些氣悶,彷彿在她身上找到一丁點兒的不設防,是他目前最大的愛好般。吃了癟的盛公子不高興,後果就很嚴重,嚴重的後果就是他壓根不管放著什麼曲子,腳下的舞步卻故意變了好多種,從華爾茲到恰恰,再到摩登,再到國標,最後到探戈,讓天一手忙腳亂的,防不勝防。最後全場都只剩下這兒人快速的身姿。這不是一場舞蹈,更像是一段較量,卻讓天一苦不堪言,硬著頭皮靠以往的零碎記憶跟著,儘量別太丟人就行。音樂終於到了尾聲,盛夏初盯著半米之遠的天一,趁興一個巧力,勢如破竹地將她收回身前。與此同時,盛夏初整個人也向前逼近,讓天一下意識後退彎腰,做了下腰的結尾。這個結尾在外人看來彷彿是完美的endg,但天一不這麼認為,她覺得糟透了。因為天一不熟悉舞步的原因,她下腰的時候險些滑倒,為了不著痕跡的穩住她,盛夏初不得已使了重力,手沒有注意方向,橫過她整個上半身時,寬厚的手掌一不小心,便貼著自己與對方的衣裳,若有似無地按在一塊柔軟的地方。天一的臉霎時就紅了,如花園開得正好的牡丹。之後,兩人在會場離的相處便開始詭異起來。她不再說話,盛夏初也不故意找話題,情景似乎又回到了盛夏微的婚禮上。好在這一次,會場裡有天一認識的人,所以在脫離盛夏初的掌控後,她下意識整理了幾下衣裳,隨後在人群裡找到被盛夏初‘忽視’的史密斯先生不斷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盛先生今天是我的同伴,有冒失的地方,希望您別見怪。”哪有天一想示好又不成功的人呢,史密斯先生立馬眉開眼笑,表示沒關係,自己很大度,二人便接著品酒寒暄,天一卻有些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