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媽媽心思活動,“他爸——”“他爸什麼啊他爸。”祝大伯氣得眉毛直抖動,“弟妹你可別被娃娃騙了,她老師說得花兒似的,要真那麼好,怎麼讀書的人那麼少別聽那些臭老九胡咧咧。這又不是眼目前兒,等她賺錢起碼等十年吧,十年還早呢。”祝小安真是恨不得拿大釘子戳死他!祝爸爸看了大哥一眼,對祝小安道:“我看要不你就先不上學了吧,女孩子……你樂不樂意?”祝小安就知道回到指令碼上來了,當即反對,“爸,我不樂意。”祝爸爸就道:“那要不……先定親?定了親你繼續讀書,來年考個中專,考完試擺酒結婚,什麼也不耽誤。”他有點後悔沒立刻說這個,之前說一通姑家姨家,自己差點讓丫頭給說動了。祝大伯也連連點頭,然後等著侄女說要讀高中考大學,他好趁機做好人,以讓她考高中為誘餌讓她乖乖聽話定親,等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得聽常三春擺佈了。這時候祝小安瞥了他一眼,讓他覺得心裡有點毛毛的,感覺她好像知道自己想法似的。祝小安一改往日柔弱膽怯風,聲音清脆,“爸,現在法定婚齡要23歲,我才十五歲,就算來年也才十六身份證都沒呢。現在就定親結婚就是拐賣未成年少女,是犯法要判刑的。到時候你們被判拐賣人口罪,常三春要被判□□罪!”她知道祝爸爸好面子,不喜歡和派出所打交道尤其不敢作奸犯科,所以仗著他不懂法律,嚇唬一下。果然幾人被她唬得愣了一下,祝大伯張嘴要說,她立刻搶著道:“拐賣人口的話,起碼判處有期徒刑六年,罰款六千,□□罪判刑八年,罰款一萬,你們不信就去派出所問問。”反正他們不懂,她故意往嚴重裡說嚇唬他們。“胡說八道!”祝大伯氣得臉色都變了,“自己家閨女,說什麼拐賣,爹孃是兒女的天,給兒女說親怎麼就是犯法了?他法律再大,也管不到老百姓結婚,這是自古以來的老理兒。”擱以前祝小安哪裡敢跟長輩這樣說話啊,早就低著頭含著淚被擺佈了。可現在不一樣,她有前一世的見識和苦難打底,天也給他戳個窟窿!“大伯,你也說是老理兒,現在是新中國,地主老財都被打倒了,你還能用老一套?還有你跟人家楊老師說什麼□□、臭老九,那多不會說話多給咱們祝家丟人你知道不?你這是讓人家嗤笑咱們老祝家是老頑固,下三濫!”“你、你、你……”祝大伯氣得啪一聲就把菸袋鍋子砸地上,“老二,看你養的好閨女!”拿捏不住祝小安,他就拿捏自己弟弟。“這要是我閨女,敢這樣跟我說話,我還不得把她捆起來拿皮帶抽!”一說捆起來拿皮帶抽,在場的幾個都下意識地抖了抖。祝爸爸還是真是拿皮帶抽過人,抽的就是祝小安,那時候她才小學二年級呢。想起那件事祝爸爸心裡有點不得勁,並非因為事實證明他錯而難過,打閨女不是什麼好事,給他留下一個兇狠的名聲,有損面子,所以後來他再沒那樣發過火兒的。一直都讓女兒上學,也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只不過看起來女兒並不懂事。“安子,怎麼跟你大伯說話呢,你是咱們老祝家的人,生你養你是我們出錢出力的,他法律可沒出一分錢,憑什麼現在結婚嫁人要來管管?”祝大伯見弟弟偏著他,立刻來勁,“就是,公安也不管不到人家家事,他們敢來試試?老常家還不得給他們打出去!”看他那副嘴臉,祝小安覺得噁心,看樣子他們是想逼著她就範?他們做初一,就別怪她做十五!看來跟法盲和沒文化的人講法律行不通,嚇唬不住他們,再說自己是他們的晚輩沒有威懾力。祝小安不想鬧僵,卻也不想就這樣處於下風,她看明白了,讓她爸改變想法不可能,那就只能想辦法離間大房和二房的關係!“爸,人家沒來管,你只要按照法律辦事,誰也不會管的。我不是還小嘛,就算著急,也得等我十八歲以後拿到身份證才行吧。要不的話,去登記人家都不給。”祝大伯打斷她,“什麼登記,咱們鄉下多少人都不登記,擺了酒就是一家人,一個炕頭過日子不用那麼窮講究。給彩禮就算數,登記算個啥,登記給錢還是給糧。”祝小安冷笑道:“登記是一種法律保護,如果我真的要嫁給常三春,登記就表示我是他的妻子,法律保護,如果他打我或者殺了我,法律要追責任,如果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招惹女人就要離婚,家產分我一半!”她知道他們看上的是常三春的勢力,但是也要看到他的兇殘,他不但拈花惹草,他還打架砍人,誰敢保證他不抽風不砍自己村裡人?尤其是姻親,身邊不知道多少親家變仇家的!還有,用常三春的家產來說事兒,不是為了要拿到什麼,而是為了讓他們形成一個貪念,哪怕是編造出來的也格外在乎。“說什麼離婚不離婚的,咱們鄉下不興離婚這一說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別整那些沒用的。”祝大伯見她沒按照自己預想的路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