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笑道:“我這裡有樣東西,請大人過目。”進屋捧出那把扇子。朱大人抬腳過去伸手就要拿,蕭朗擋住他路。唐妙緩緩將扇子開啟,將正面對著朱大人晃了晃,“朱大人,那位公子說這把扇子在郢州地界都好使。他說這把扇子可以讓我做自己想做事情,不必受人挾制。”朱大人原本一臉輕蔑,待看清扇面上幾個篆字,慌得哆嗦了一下,拂了拂袖子就要下跪。跪倒一半時候,又想自己沒穿官服,不必跪,再說這丫頭什麼都不懂。唐妙看他跪到半途又起來,臉上表情不斷變化,知道是扇子發揮作用。她笑道:“朱大人,那位公子只把扇子給我,卻沒說有多大用處。您知道嗎?我在想要不要拿著扇子去府裡請教一二,問問薛大人,朱知縣微服闖入我家,又誣賴我們賣菜是為了謀反,這罪名可足夠誅滅九族。”朱大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原本他尋思用這個罪名嚇唬幾個平頭百姓,沒什麼困難。他也知道那位貴人把扇子給唐妙用意,這把扇子會打亂自己所有計劃,如今也就是鋌而走險,暫時以她依仗貴人背後扶持,聚眾密謀,表面是種地賣菜,實際卻在做收買人心,暗中招兵買馬勾當。他斷喝一聲,“這扇子來歷還待本官細查,來人,把此女連同扇子一併帶回縣衙。”說著拂袖就要去。蕭朗離他近,左臂一勾,將他攔住,右手扣住他脖子,左手一翻,一把寒光閃閃小刀壓在朱知縣頸側動脈處,“狗官,你敢讓人動她,我就切斷你脖子。”旁邊一個差役,暗暗握拳,趁著蕭朗壓著朱知縣看唐妙時候,飛起一腳踢向蕭朗頭。唐妙和高氏幾個看得真切,立刻大喊讓蕭朗小心。蕭朗託著朱知縣挪開一步,刀刃切破了他肌膚,血線蜿蜒而下。朱知縣立刻嚇得嗷嗷叫喚。“砰”一聲,那兇猛攻擊差役一腳飛起跌倒,後腦勺著地,抽搐了擊下頓時沒了聲息。旁邊幾個差役立刻飛奔上前檢視,面面相覷,又瞅了瞅旁邊一塊西瓜皮,不知所措地互望著。朱知縣立刻大叫,“唐家聚眾綁架朝廷命官,殺死差役……”幾個差役立刻亮刀,架在高氏一家三口脖子上,個個逼視蕭朗,“放手!”蕭朗看著壓在唐妙纖細脖頸上刀刃,心口劇痛,手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個差役立刻上前用刀背在他背上狠狠砍了一刀,將他砸倒在地。“住手,住手!”唐妙尖叫,她兇狠地盯著朱知縣,“狗官,你再打他一下,我立刻死了。你小心誅九族,烈油烹!”朱知縣哆嗦了一下,那貴人能把這麼重要信物交給唐妙,說明對她十分看重,自己不過是要嚇唬她,真要是死了那可都不好辦。他得意地笑了笑,看起來她在乎蕭朗,逼迫她不好使,那就換個法子。他笑著揮了揮手,“這是幹什麼,這是幹什麼,快放開他們,既然三小姐有貴人撐腰,那麼我們也不強求,帶蕭少爺回縣衙,審理他殺差役之罪。”惡有惡報朱知縣心裡嘀咕,巡按御史什麼時候有這樣好看背影,拱手笑道:“原來是袁大人,失敬失敬!”那人緩緩轉身,柔和燈光裡是一張清雅俊美臉,襯著身後雕窗芭蕉,有一種秀逸入畫神韻。他淡淡一笑,“在下柳無暇,新任郢州巡按御史,袁大人即將遷川蜀。”他笑得很溫和,目光清潤明澈,像是雨洗過夜空,卻又深沉幽暗,看不出心底真正情緒。朱大人心下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不是說柳無暇在徐州未歸,周諾也過去了嗎?他怎麼突然來了?柳無暇他怎會不認識,兩人算是很熟,可這番見面看起來他打算公事公辦?竟然一副初次見面模樣。不就是個區區七品御史?柳無暇舉步上前,笑吟吟地看著滿腹心事朱知縣,笑了笑,“朱大人貴人多忘事,學生曾在縣學讀書任教,縣老爺曾蒞臨指導。”還曾邀請他做師爺。朱知縣立刻笑起來,“柳先生如今也算得遇貴人一飛沖天,哈哈,錯了錯了,是柳大人。請坐,請坐。”柳無暇在客座上坐了,神態依然淡淡,看不出什麼表情,沒有緊張亦沒有焦慮,更沒有什麼。朱大人吃不準,便讓熱趕緊上茶。“深夜來此,柳大人有何見教?”朱知縣請他用茶。柳無暇笑道:“大人言重,在下是為救大人而來。”朱知縣疑惑地看著他。柳無暇端起茶盞,淺淺地抿了一口,緩緩道:“大人可知道趙家為何倒了?”朱知縣盯著柳無暇細細地看著,趙家原本是公子乾人,可趙家被扳倒時候,那邊竟然每一個人為其說話,且不允許別人插手。他們也一直想知道到底為何。他笑道:“願聞其詳。”柳無暇笑了笑,“朱大人今日好像抓了三個百姓進來。”朱知縣揚了揚眉,“柳大人,如果要問案子,可得等明兒了。”柳無暇修長手指緩緩地摸索著茶盞邊緣,淡淡道:“朱大人,要等明兒,你可沒半點回旋餘地。況且他們還有個證人,說那差役王武是自己摔死。”朱知縣不料他能這麼快得到訊息,面色不悅,“柳大人,那寶軍兒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