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色的封面上寫著兩個字“筆錄”,字跡比她還要醜陋,她哈哈笑起來“是周諾讓你給我吧?”然後把自己當初給他的那首打油詩唸了一遍,想他肯定看見了,所以送書來譴責她。杏兒搖頭,“不是周少爺,是一個叫乾的人,沒見過。”唐妙搖了搖頭,“乾公子,不認識呀,”杏兒又道,“對了,那丫頭先說舅公子的。”唐妙倒也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舅公子,突然腦子裡一閃,“難不成是跟曹管事一起來買種子的那位九……舅公子?”杏兒說也許,不過在曹大爺跟前沒看到曹管事。兩人便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杏兒問她這兩日在家如何,薛維幾個有沒有發熊之類的。唐妙笑道:“他們很好,沒怎麼樣。”杏兒順手拿起唐妙沒納完的鞋底,看了一眼炕上兩隻嶄新的黃花梨小炕櫥,上面雕刻著簡約精緻的卷草雲紋,一邊納鞋底她問道:“小妹,如今姐問你句話。”唐妙正翻著手裡的書,看得心神俱醉,這竟然是一本當下各州土地、風物、五穀等的觀察筆記!詳細地就好像她自己要求得那般。直到杏兒問了她好幾句,她才回過神來忙把書合上,抬眼笑道:“二姐,你怎麼啦?有話就問唄。”杏兒低著頭納鞋底,問道:“你心裡怎麼想的?蕭朗對你的意思你不會不知道吧?”唐妙為難地道:“他……跟我說了,我覺得我年紀還小,你們的事情都還沒辦,幹嘛提我的?還是過個年再說吧。”杏兒嘆了口氣,停了針線活凝目看著她,“他打小就喜歡你,嫁給他也沒什麼虧的,是不是你心裡有了別人?我可跟你說,天底下你再也找不到像他那麼傻乎乎對你好的人了。”唐妙垂下頭,沒應聲。杏兒又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無非覺得蕭朗家規矩多,加上他一直像個孩子似的,跟你熟得沒有半點神秘,自然比不得柳先生那般……”“二姐!”唐妙不由得開始撒嬌,想把話題岔開去。杏兒抬眼看著她,“我說的不對嗎?可我提醒你,柳先生是什麼人?他難道甘心平庸,呆在鄉下種地?他這樣智慧堅強的人,母親被人害死,難道能坐視不理?他的未來誰能說好?且不說他以後會不會為了你放棄什麼,我們單說,你就忍心把一個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拖累下來,讓他碌碌無為一生?”唐妙往炕上一躺,那書卷蓋住臉,“二姐,我哪裡拖累他?柳無暇來年春天就要去還州府的。”杏兒輕哼了一聲,“我看他倒是打算以後常住此地。一般的女孩子,哪裡能拒絕得了他有心的接近,你還是莫要跟他太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