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種。如今家裡只有十幾畝地,以往帶著北溝崖還好,現在沒了那塊地,就覺得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收入,來年的口糧有點緊張,心裡空得很。唐妙正在西屋看書,柳無暇給她講書理,她將自己實踐的經驗告訴他,墨香幽幽,吊蘭如瀑,讓他有一種恍惚,若是茅草清泉,綠柳桃花,紅袖添香夜讀書,也算是人生至快哉的事。這裡的一切,彷彿都是一種誘惑,一絲絲似是甜蜜,卻如圓潤的絲線生生扯進心肺那樣鈍疼。這時候杏兒在外面喊:“小妹,出來,娘問你點事兒。”唐妙忙擱下書,跟柳無暇說了聲,跳下炕,趿拉著自己做的大拖鞋走出門,“二姐,什麼事?”杏兒把父母要買地的事情跟她說了,唐妙聽了聽覺得價格不錯,轉而一想蹙眉道:“現下可不能買,就算買也要等收了莊稼,我們自己種。”杏兒便讓她去東間自己跟父母說去。唐妙忙回屋換了鞋子,又披了一件布袍,紮了腰帶去了東間。高氏給那人介紹了自己的小女兒,那人有些不高興,覺得舉人父母就是架子大,買地就買地,還弄個黃毛丫頭來商量,可等唐妙眼睛一轉,他頓覺眼前一亮,只覺那清亮的眸子似是能看穿人心一般,忙陪了笑,“三小姐,您覺得如何?”唐妙見他前倨後恭,乾脆道:“楊大伯,不是我們不買,我們覺得還是等您自己家收了麥子,我們再買了種別的。別人種的地,不管好不好,我們都覺得不合心。就好像不是自己家的娃兒一樣。”唐妙一說不買,唐文清夫婦就沒異議了。那人臉色有些難看,“唐兄弟,說起來我也是覺得你們家出了個舉人老爺,見識自然不同。這等好事都不要,那我回頭賣與別人,你們可別說老哥哥我不想著你們。南頭唐文汕家問過我呢,我想著怎麼也得先找舉人老爺家問問看。”,這年頭只要家裡過得去,賣地的就少,高氏一直想買點地有些心動。唐妙笑著按住了母親的手,對老楊道:“楊伯伯,如今這麥子還嫩的很,大家也看不出什麼,我們的意思,買地就是買地,這跟買母牛帶犢子不一樣!”老楊有些生氣,譏諷了幾句,趁夜告辭了。他一走,高氏有些遺憾。唐妙知道,一般來說,東西沒到手,越看越好看,越想越合適,可一旦到了手就會覺得越看越不中意,特別是價格並不是很便宜,或者東西沒那麼好的時候。她笑了笑,道:“娘,今年這天兒可旱著呢,我們這方圓三十里的地,歷年都是比較旱的,來年麥子怎麼收還不一定呢。”她這樣一說,高氏覺得也是,就暫時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