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韓旭伸手在那印跡上很快地戳了一下,“菸頭燙也燙不出這效果吧,再說我弄裝置的時候從來不抽菸。”“這是拍哪個角度的機子?”陸遠用手在印跡上比了一下,這如果是個大拇指的指紋,應該是面對著鏡頭,用左手按上去的。“是……拍到人影的那個……”韓旭臉色有些發白,“操,不要了。”他從陸遠手上拿過機器往床上一扔,轉身就要走。陸遠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但看到韓旭的態度,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又過去拿了攝像機,放進包裡:“好幾萬的機子,說不要就不要了?我要了啊。”“給我。”韓旭又轉身搶過了包。“你要是膈應,東西放我那就行,事過了再拿去。”“你別拿著,”韓旭嘆了口氣,“你身上怪事太多了,天曉得……我反正……算了,不說這些,速度檢查,還有什麼發現沒,沒有就走了。”陸遠笑笑,看著韓旭,突然很想抱抱他,還有什麼能比有一個人肯為你擔著危險更暖心的。房裡實在是沒有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三個人在中山路上吃了點東西,就各自回去。儘管韓旭想讓陸遠繼續住在自己那裡,但陸遠還是決定回19號。他想見蘇墨。院子裡有點黑。陸遠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不在院裡安個燈,如果晚上沒有月光,天井裡就會黑成一團,有了月光,卻又顯得很清冷。蘇墨沒有在天井裡喝茶,陸遠有點失望,抬頭往二樓看過去,卻看到蘇墨正靠在走廊的欄杆邊看著他。“有空嗎?”陸遠也沒多客氣,直接站在天井裡就問了。“沒有。”蘇墨回答得到是很快,淡淡的語氣讓陸遠準備上樓的步子都頓了一下。沒有?明明閒得在走廊上發呆。“五分鐘。”陸遠跑著上了樓梯。蘇墨沒答話,也沒看他,還是靜靜地面沖天井靠在欄杆上。陸遠也顧不上那麼多,過去抓住蘇墨的胳膊就往自己屋裡拉。“我給你聽點東西,你給我個解釋,如果你還跟我繞彎子,我就……”陸遠把蘇墨按到桌子前坐下,開了電腦。“你就什麼?”蘇墨對陸遠把他強行拉進房間似乎沒有什麼不高興,說話還是淡淡的。“我就殺了你。”陸遠對蘇墨這種永遠悠閒而居高臨下的態度有點惱火,在機箱上踢了一腳,把今天韓旭給他拷了那錄音的u盤插上去。“法醫殺人?”蘇墨靠在椅子上笑了起來。“你要試試嗎,”陸遠把椅子轉過來對著自己,手摸到蘇墨的脖子上,看著他的眼睛,這個人和許佳音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係,卻像貓捉老鼠一樣耍著自己,“保證下刀又準又狠。”蘇墨沒有說話,迎著陸遠的目光,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悲涼,和陸遠對視了半天,才嘆了一口氣,輕輕問了一句:“讓我聽什麼。”蘇墨的細微的表情變化讓陸遠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痛,就像是在一瞬間他體會到了某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他定了定神,鬆開蘇墨,開啟了音箱:“聽得懂嗎。”那段女人的低語從音箱裡傳出來,陸遠強壓著這詭異的聲音帶給他的恐怖感受,緊緊地盯著蘇墨的臉,他要看到蘇墨聽到這段錄音時的表情。蘇墨出人意料的平靜,錄音迴圈了三遍,停下之後,他看著陸遠:“想要我說什麼?”“這個女人最後說的,是不是你的名字?”“是。”蘇墨的回答讓陸遠的心跳猛地加速了,這樣乾脆的回答,平靜的神色,只能說明一點,蘇墨能聽懂,他知道這是什麼!“說的是什麼內容。”陸遠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血咒。” 回煞庚申木年 二月廿九日甲辰火鬼建日招搖號木星,當之事莫行,相剋行人阻,陰人口舌迎。攀寐多驚懼,屋響斧自鳴,陰陰訊息理,萬法弗違情。七太太被倒了的南牆砸死後的第七天,吳長風做好了回煞的準備。之前請柳道長掐掐七太太回煞的日子,偏是這麼一天,吳長風心裡一直打鼓,怕這麼個日子又弄出什麼么蛾子來。殃榜倒是早就貼了出去,寫了七太太的年庚,何時小殮,何時大殮,何日迎煞,斜貼在門上。其實吳長風倒是覺得,這殃榜貼與不貼,並沒有什麼作用,齊家早已經敗落,人也死沒了,族裡跑的跑散的散,哪還有什麼人需要避這個煞的。但心裡想歸想,還是把該做的都做足了,將七太太屋裡的擺設都按生前模樣放置好,放了靈床,平時穿的衫褲放了一套平鋪在床上,布爐灰,設祭品,一樣也沒缺。布爐灰時,吳長風很仔細,不為別的,七太太的死蹊蹺得很,加上手裡那個還魂符,若是真有什麼事,回煞這天就能看出來了。不少人只是想著,回煞便是逝者魂靈回到故居看看,找個念想,卻不知道這回煞實在不是這麼檔子事,這煞是隨著逝者一道回來的,布了爐灰就是為了看看,留下的是個什麼腳印,所謂的布灰驗跡便是這麼個意思。東西都準備停當,日頭也落了下去。吳長風在七太太屋裡點了燈,轉身便離開了,燭火忽明忽滅地跳動著,幾次幾乎要滅掉了,卻又跳了幾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