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茹拿了十塊錢給大伯,讓他給錢家當彩禮。十塊錢,莫樹仁年輕時候可不當回事。可這時候,十塊錢,他到死也賺不來的。就算在場部上班的幹部,一個月有三十塊錢的工資,可要想攢十塊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一家子的吃穿用度、人情四事兒,全都要從這三十塊裡出呢。更別說那些沒有工資的普通百姓,一年到頭攢不下塊呢。他忍不住老淚縱橫,“妮兒,好孩子……”他讓莫應琦把錢拿去給錢隊長下聘,錢隊長自然不肯要,又當嫁妝給陪送回來。錢隊長畢竟有點身份的,婚禮看起來倉促,閨女嫁妝可早就準備好的。嫁妝沒的多,卻也很好的,兩床被子,閨女的幾身衣裳,針線笸籮等常用品。不說別的,那兩床被子就非常難得。錢隊長還把之前給兒子申請結婚的一間場部的磚瓦房給了閨女,讓小兩口以後去那裡住。這樣莫應琦的身份也就不一樣,不必再整天關在勞改大院裡,只需要每天來上班即可,也不耽誤他照顧莫樹仁。提親、下聘、送嫁妝,一天搞定。 花式碰瓷兒按照莫樹仁的猜測, 當初譚英傑很可能中途犧牲,而那些檔案也不慎遺失。他告訴莫茹當時譚英傑是j東敵後抗日根據地高進縣支隊的黨支部書記, 和他一起出入的是一個叫張佑麟的年輕隊長。譚英傑的家鄉是杭州, 十歲出頭的時候跟著長輩來到j東謀生。他們早就和莫家的大掌櫃有來往,後來抗日戰爭爆發以後,譚英傑加入了抗日組織, 之後發展了莫家的大掌櫃。他是透過莫家大掌櫃和莫家搭上的關係, 開始說服莫家暗中支援抗日活動。莫家大掌櫃早年就已經犧牲, 所以不能靠他幫忙。現在他們可以從譚英傑老家入手,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再一個就是打聽那個張佑麟,當初他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莫家暗中提供錢糧藥品的時候, 有幾次都是張隊長帶人接洽。莫茹和周明愈現在可以試著透過傅家以及縣委的人打探一下譚家以及張佑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莫家有利的證據。只要有人或者檔案可以證明莫家當初支援抗日的活動, 就可以徹底洗清莫家的地主富農身份。抗日的地主富農和被打倒的階級敵人那自然是不同的。莫茹和周明愈告辭的時候,隊裡讓錢高粱和莫應琦去送他倆。等車的時候莫應琦告訴他們,“隊裡決定過些天讓我去學維修機械, 等能自由些,我就回去看看。”莫茹替他高興, “大哥大嫂,你們好好過日子,照顧大伯, 不用記掛我們, 以後咱們寫信聯絡。”說不幾句話車子就來了。這種沿途接客的車子不多停, 都是隨上隨走並不等客。告辭上車, 找靠裡的位置坐下。周明愈握著她的手,“冷不冷”莫茹搖頭,將頭靠在周明愈的肩上,“你說咱們能找到證據嗎?”把崔家拉下馬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給莫家摘掉帽子,否則以後大伯家還是有些麻煩。畢竟最煎熬的日子在後頭呢。周明愈伸出手臂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當然能的。”莫茹就沒再說什麼,事在人為,盡力就好。下了客車他們先去火車站買票,依然是晚上的車,看看還有半天時間,兩人決定去當地供銷社逛一逛,看看能不能買點什麼不要票的物品。點心糖果之類的都要地方糧票、副食品票,這些基本都是地區甚至縣自己發行,為了保護本縣的物資基本不和外地共用,所以他們買不了。不過他們發現旁邊有一個體育文藝用品店,應該是供銷社的分社。這些用品不需要專門的什麼票,畢竟普通人也不會來買,買也不會買多,一般都是學校和專門部門來採購,只需要拿著部門條子即可。莫茹瞅瞅手裡的條子,那可是縣委和縣公安局開的呢,對周明愈道:“小五哥,你說咱們能不能用縣委的條子買點東西?”火車票都可以,這些應該也行吧。周明愈牽著她的手,笑道:“走,進去試試。”他們進去看了一下,裡面有手風琴、口琴、笛子等,還有乒乓球、羽毛球、籃球、足球,還有很多書畫用品……莫茹買了一些紙筆、繪畫材料,還買了一個口琴、一支笛子、一副乒乓球拍和幾個球。這些買回去和家裡孩子也能玩兒。周明愈則想買個足球和籃球,回去和村裡人一起玩兒,以後還能帶著兒子玩兒呢。誰知道一問,一個足球要二十二塊,一個籃球要二十四!他笑了笑,沒買。莫茹拽拽他衣袖,“想要就買唄,咱不差錢。”反正賺錢就是花的嘛,花了以後再賺。周明愈搖頭,笑道:“就問問,咱兒子還小呢。”二十二塊啊,能買五百五十多個雞蛋呢,給媳婦兒女買點啥不行啊,買個籃球回去給那些混小子禍害那還是算了。買完東西,他們就去候車室,悄悄從空間拿出飯菜吃了,休息一會兒就檢票上車。第二日晌午到縣城,兩人下車後先去找邱磊再一起去縣醫院找傅臻。一見面莫茹就把侯詠給傅二哥的信交給傅臻。“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