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結婚的衣裳還是周明光送去的布,也就一身,現在也都磨破了,要是回孃家走個親戚都沒件像樣的衣裳。“娘,我來幫你搓麻繩。”張夠進來就去拿撥錘子。張翠花看了她一眼:“孩子睡了?”“睡了。”張夠看婆婆不把撥錘子給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去吧,明天還得上工。”張翠花給周明愈使眼色,“去找你哥哥們殺樹去,別等明天了。”免得夜長夢多。周明愈就趕緊去了。張夠卻不想走,想辦法怎麼開口要購貨券和布票。“娘,前幾天俺娘託人捎信來,問你好呢。”張翠花嗯了一聲,“等夏種忙完了,你們都帶著孩子回孃家走走。”她也不是不講理的婆婆,媳婦兒走孃家她是不攔著的。張夠心裡一喜,現在收完了麥子,走孃家是要做新麥子餑餑帶回去的。以前大嫂每年都能帶回去,去年她就帶了三個,今年豐收應該能多帶幾個。這麼一高興,她就覺得要券的事兒也有指望了,“娘,俺娘說……”“行啦,我知道她的心思啦,我也問她好,你快去睡吧。”張翠花焉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就算不知道她孃家託人帶話的內容,她也知道無非就是糧食和錢。張夠雖然背後裡抱怨這樣那樣,可當著張翠花的面,她還真不敢多說什麼。雖然都說張翠花和善,可她知道自己婆婆有多厲害。她無數次鼓起勇氣想鬧一場,讓婆婆知道自己厲害,可一到婆婆跟前,聽著張翠花的動靜,所有的勇氣都煙消雲散。大聲說話都不敢,更何況想梗著脖子鬧騰,沒那個膽子。村裡也就單蝶琴那麼一個女人能把公婆拿捏住,其他人,再厲害的媳婦也害怕婆婆。吳美英可厲害,也不敢和她婆婆對著幹呢。張夠這麼想又為自己的軟弱不敢對抗找到了藉口,委委屈屈地回去,關上門又開始對著女兒嘟囔發狠,“你那個嫲嫲真是個天下少找的熊婆子,偏心眼子,沒有好心眼兒。拿著個傻子當寶,把你娘我當草,家裡活兒我乾的最多,吃的最孬。就戴席夾子,我的都是個最破的。”席夾子就是圍笠,她孃家習慣叫這個名字。……晚上路上安靜沒人,周明愈就找了幾個哥哥一起,還去叫了周培基,把村後頭幾棵最粗的楊樹給鋸了。他一點都沒客氣,直接鋸斷六棵大楊樹兩棵粗壯的刺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