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倒是聽出了點有意思的事情,這群紈絝竟然不喜歡柔柔弱弱的貴女。沈雨晴甚至還聽見了一個公子用憧憬的口吻說他很欣賞蕭家的大小姐,然後收穫了同伴們敬佩的稱讚。蕭家老大天天女扮男裝在京城裡晃悠,也不愛跟別的貴女湊一塊。偶爾被妹妹拉去參加什麼公子小姐都去的聚會,也不肯換身衣裳。碰見別的姑娘諷刺她,她立刻就上手調戲。沒想到居然有紈絝喜歡她這樣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好眼光。”沈雨晴對著自家媳婦兒做口型。傅秋水嘴角一抽,竟無言以對。“我跟我娘說想娶她。”那公子依然一臉夢幻的表情,“這輩子只想娶她一個。”有人默了一下:“你娘沒有打斷你的腿?”這公子家裡的孃親是個母夜叉,他爹膽小又慫包,被他娘拿捏的死死的,別說小妾了,去喝花酒摸摸其他女人的手都不敢。就這麼一個娘,聽說自家兒子喜歡一個女扮男裝毫不溫柔的姑娘,還不得拎起棍子把他三條腿都給打折了?公子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我娘才沒有這麼膚淺!”他娘最是寵溺兒子了,雖然為人彪悍,但對兒子有求必應。一向認為兒子喜歡的就是最好的,哪怕那個女人名聲狼藉她也不介意,還能擼起袖子衝出去撕爛那群說她未來兒媳壞話的人的嘴。眾人敬佩的看著那公子,拍了拍他肩膀:“那就提前祝賀宋兄了,願你心想事成。”一路走好。——上門提親的時候別被蕭家人給打成殘廢。沈雨晴在隔壁笑成鹹魚,趴在桌上衝傅皇后眨眼睛。傅秋水沒搭理她,淡定地喝茶。“幾位客官這邊請。”正說著,小二又引了幾個中年男子過來,在兩人另一邊的雅座坐下。傅秋水抬眸看了一眼,應當是一些文人雅客,便又垂眸繼續喝茶吃點心。幾個男子明顯是冒雨過來的,身上衣衫沾溼了不少。不過也就溼了一層,應當是從對街的書齋裡跑過來的,過街時淋了些雨。書齋裡比較陰涼,這會兒下了雨就更森冷了。這些人穿了薄薄的兩件,難怪不肯留在書齋裡看書,寧願冒雨跑過來。小二很快上了熱茶,幾人喝了些,身體暖了起來。“失策失策,應當帶傘出門的。”一人嘆了口氣。另一人微微搖頭:“清早出門的時候,天氣倒好,也不怪何兄沒想到。”幾人隨意寒暄了一番,便聊起了最近京城裡的風向和帝王最近下達的政令。上行下效,例如之前貴妃養貓,達官顯貴便也跟著養。於是便有人四處尋摸名貴品種的貓當做禮物送人,從而搭上自己想討好的貴人。如今,則是虞右相喜歡古玉的事情被傳了出來,京城裡不少人也開始收藏古玉了。他們有些人做得很明顯,尋到珍稀的古玉然後拿去送給虞相,想要攀關係。也有些手段更高一些,自己做出一副欣賞玉的樣子,想要透過“共同愛好”這一點,和右相產生共同話題。有些玉因為有正當藉口,虞相就光明正大地收了,不怕人說他收受賄賂。但有些他給退回來了,不知道是真退回去了,還是後來背地裡聯絡對方,再悄悄收了。“喜好玉?”沈雨晴心下一凜。上位者最忌諱喜好被人知道了,尤其是那些想當好官的。糖衣炮彈實在太難抵擋,誰也說不準自己能不能受得了。比如沈雨晴的便宜爹沈相,他就很喜歡微型雕刻,家裡收藏了許多。這些東西不便宜,尤其是手藝好的,東西越小越精緻,價格就越是成倍增長。這事兒如果傳出去,到時候一群人拿著價值千金的雕刻求上門來,恰好就是沈相心心念念沒買到的,沈相真的能忍得住不破例嗎?他不覺得自己能忍住,所以除了十分親近的人,沒人知道他這個喜好。虞相卻不像沈相那麼高風亮節,甚至沈雨晴覺得,要不是為了不被人戳著脊樑骨說他是貪官汙吏,他根本不會把那些玉退回去。“這件事,硯君知道嗎?”傅秋水低聲問道。沈雨晴看著她,意思很明顯:你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那可是你弟弟!傅硯君對傅秋水肯定是無話不談的,對沈雨晴卻不一定有興趣什麼都說一遍。所以如果傅秋水不知道,沈雨晴大機率也不會知道。“也許不清楚?”傅秋水皺眉。右相好玉這事兒是半個月前突然傳出來的,那會兒他們已經在行宮過起快活日子了,傅硯君如果疏於朝政,不知道也正常。避暑這段時間,因為許多政務都提前處理了,皇帝陛下不太樂意再碰政事。除非突然發生很重要的事情,他一般就是天天帶著女人浪的。他手下倒是有情報組織,不過對方不見得會覺得這件事重要,然後特意報上去。“回去和他提一提。”這倒是個好機會,右相喜歡玉,那麼他最近為了得到玉,做的虧心事就會增多。正是個拿捏把柄的好時候,是該讓皇帝多派點人去盯著右相,收集證據。雨下了半個時辰,然後就小了許多。雖然還沒停,但不過是毛毛細雨,打著傘就沒什麼關係了。沈雨晴早就坐煩了,拉著傅秋水打傘離開了這裡。細密的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