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聽出了他的嫌棄,為自己辯解:“我練過啊。”薛成鈺嗤笑:“就我逼著你練的一個月?”徐禾回想了一下,有點羞愧,那個時候是他求薛成鈺叫他寫字的,薛成鈺應下後很認真,算得上是手把手教他寫了。但他愣是沒堅持下去,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此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一陣風從外面刮來,春冬之交,寒氣逼人,徐禾摸了摸手臂。“你做事什麼時候能認真點。”薛成鈺抬手,關上了窗。他的衣袖冰涼,擦過徐禾的臉,帶來微末初寒的冷香。徐禾往後避開點,想要轉話題:“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薛成鈺垂眸看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為什麼這麼問。”徐禾道:“因為我最近很少看到你人啊。”薛成鈺兩年前科舉下場,他在十一歲便已是京城最年輕的舉人,毫無疑問,奪得那一年的魁首。聽人說殿試時,皇帝與他對視半天,想半天不知道問什麼,笑一笑,直接讓他下去了。科舉之後薛成鈺的第一個官職便是翰林學士,留於宮中,伴君身側,起草文書。不過就連徐禾這種絲毫不關心朝政的人都知道,薛成鈺將來絕對是要繼承他爹的衣缽,官拜丞相的。白衣卿相,聽起來就很牛批啊。薛成鈺聽了徐禾的話,頓了頓,道:“你有去找過我?”徐禾點頭:“是呀,我前段時間弄了個蒸餾裝置圖出來,想拿給你看的。去翰林院找你,結果被你的侍衛攔了下來,說你在忙,忙了好幾天了。”那侍衛直接用苦肉計,苦口婆心說了好一番,他也不好意思打擾薛成鈺,只能悻悻回去,白跑一趟。薛成鈺笑了,若冰天雪地花綻開,道:“你下次去別理他們,直接進去。”徐禾搖頭:“算了,聽那侍衛說的,你忙得三天沒閤眼呢。”他有點困惑,“真的那麼忙啊?”薛成鈺還在國書院時,作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跟他一對比,徐禾時時刻刻覺得自己會熬夜修仙致死。後來被薛成鈺強制著也改了很多,但也還是晚睡晚起,一旦靈感來了,通宵是常事。呃,扯遠了。不過,能讓薛成鈺忙上那麼多天的事,絕對很重要,也很棘手。薛成鈺眸中光波微斂,輕描淡寫略過此事:“不忙。他騙你的。”徐禾一愣,翻白眼:“你當我還是那個好騙的小屁孩呢,那侍衛為了阻止我進去,差點給我跪下。對你忠心成這樣,怎麼可能騙我這種事。”薛成鈺被他逗笑了,低頭看少年,曾經還有點嬰兒肥的男孩,現在容顏越發張揚出眾。抬眸的一刻,旖旎萬千山河風景。薛成鈺別開眼,道:“嗯,真聰明。”“……”徐禾,“我是很聰明啊。”薛成鈺視線重新轉到他的本子上,沉吟一會兒,道:“你以後,是真的想進工部?”去工部也好,純粹乾淨,沒必要面對一些煩心事。徐禾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去。”薛成鈺:“那你想去哪?”在京城內也可以。徐禾道:“我想去錦州!”薛成鈺:“……”他冷聲問:“為什麼?”徐禾連錦州具體長啥樣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為什麼啊,想半天,扯出一個理由來:“從小到大都在京城待著,我就想出去看一看,聽說錦州挺好看的。”薛成鈺給他潑冷水:“前幾日錦州才出一堆事,大壩崩塌,洪水氾濫,又有山匪作亂,你真的要去那地方。”徐禾成功被他嚇到了。一臉震驚加茫然。媽蛋,系統給出的地方是什麼鬼地方。不是地處淮河岸富饒繁華的麼,聽薛成鈺那麼一講,怎麼用感覺那裡山窮水惡出刁民啊。但是任務不能不完成啊,徐禾只能厚著臉皮,想了想,沉重道:“這樣啊,可能上天就是派我過去拯救他們的吧。”小騙子。薛成鈺被他氣笑了,眼珠子浸了雪般盯他很久,錦州那個地方離京城太遠,安全都不能保證,他去幹什麼。被水淹了被人拐了都不知道。心裡冰冷的念頭一滑而過。——他若是不同意,這小騙子想去那裡可沒那麼容易。徐禾神經雖然粗,但也知道薛成鈺很不贊同他這個決定。思考了會兒,出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去那裡絕對就安安分分地,不出城不亂跑。”穿女裝跑個屁啊,直接躲起來閉門不見人好吧。“不會有事的。”他又放軟語氣:“我是真的很想去錦州了。”媽的想了快四年了。乍一聽徐禾特意放軟的聲音,薛成鈺一愣,平日裡常聽到的徐禾的聲音,要麼就是沒睡醒含含糊糊,要麼就是睡醒了清脆張揚,低下一個度後,如什麼輕柔的東西軟軟地掃過心頭。閉了下眼,薛成鈺原先心中的想法散去,他再睜開,隱去冷光,道:“去多久?”徐禾心裡還在咒罵系統,懵了下,猶猶豫豫道:“我也不知道。”薛成鈺聲音斬冰碎玉道:“一年。”“啊?”“一年就夠了。”徐禾回想了一下任務內容,好像也沒有確定時間,反正他女裝也只要一年,剛剛好啊:“成吧,那就去一年。”其實對錦州之行,徐禾沒有多放在心上。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蒸餾圖還沒給薛成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