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侍衛立即上前拿人,劉太后激烈地掙脫,聲嘶力竭地喝道:“劉嵐徹,殺了他們!把他們統統都殺了!誰與哀家作對,都要死!”劉嵐徹愣愣地看她,長姐瘋了嗎?“拿下!”燕南錚沉怒道。“別過來!”她怒指侍衛,疾言厲色地怒喝,深青廣袂迎風飄蕩,周身殺氣滾滾。她伸展雙臂,廣袂張揚來開,兼具戾氣與霸氣,“哀家是先帝的皇后,誰敢廢哀家?你們都沒有資格!”蘭卿曉汗顏,劉太后偽裝得太好,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人在絕境之下,總會流露出癲狂的面目。劉嵐徹思前想後,勸道:“姐,你不要這樣……”劉太后暴烈地怒斥:“混賬!你竟敢不聽哀家的話?你跟他們一起與哀家作對嗎?”眾臣失望地搖頭,燕南錚再次下令:“拿下!”幾個侍衛上前擒拿她,這次無論她如何掙扎,也掙脫不得。蘭卿曉感激地望著長空,謝謝老天爺讓我為爹孃、為蘭家討回公道;謝謝燕王幫了她一個大忙。劉太后無法接受落敗的事實,被押走的時候一路猖狂地叫囂。劉嵐徹對蘭卿曉懷著十二分的歉意道:“卿卿,我不知道是長姐害死你全家……我代她向你致歉。”“致歉有用嗎?爹孃、弟弟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復生了。”蘭卿曉悲傷地苦笑。“你想要我如何補償,儘管說,我一定滿足你。”“不必,殺人、犯錯的人不是你,你代替不了。”“卿卿……”他著急道。“不要再說了。”她轉過身看燕王。燕南錚正與沈太傅、楊右相、謝左相等人低聲商量著什麼,劉嵐徹湊過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好似有意不讓他聽見。劉嵐徹很不是滋味,“燕王,至於這樣嗎?”燕南錚不搭理他,走向慕容文暄。慕容文暄怔怔的,渾然不知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依然沉浸在他不是先帝子嗣這件事造成的震驚裡。“陛下,臣送你回清元殿。”燕南錚低沉道。“九皇叔,朕真的不是父皇的子嗣嗎?”慕容文暄一臉的迷茫,雙目如驚慌無措的小鹿,不知如何是好。“陛下不要胡思亂想,臣送你回清元殿。”“哦。”慕容文暄懵然地站起來,跟隨燕南錚離去。蘭卿曉派人護送文武大臣出宮,以燕王攝政的名義下了數道旨意,安撫了內宮的騷亂。劉嵐徹跟著她忙裡忙外,大多時候不說話,默默地幫她。一個多時辰後,她終於得空喝一杯熱茶。“大將軍會營救劉氏嗎?”她別有深意地問“我……我也不知道……”他愁苦地蹙眉,心裡矛盾痛苦,“我真的不想眼睜睜看著長姐死……但也希望你能為家人討回公道……卿卿,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你想保住她一人,還是保住整個劉氏?”蘭卿曉鄭重地問,“這個選擇很重要,你好好想想。”“我……”劉嵐徹的嗓音苦澀低啞,俊眸爬滿了紅血絲,“長姐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對我最好的親人……”“人總會面對艱難、痛苦的抉擇,下官明白你的心情。劉氏已經一敗塗地,再也不可能翻身。即使她保住一條命,也是終身軟禁,沒有自由,沒有光明,有的只是孤獨、淒冷,如角落裡的耗子,見不得光,了此殘生罷了。餘生漫長,你覺得她應該飽受折磨與煎熬,還是痛快地解脫?”“或許你說得對。”他無奈地嘆氣。“其實下官可以不追究她屠我蘭家滿門的罪,可是她毒殺先帝,罪同謀逆,怎麼可能讓她苟活人世?”蘭卿曉知道,他並非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一葉障目、關心則亂。……月曉閣在曉月池附近,已經二十年無人居住。如今,殿閣的四周重兵把守,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夜風淒冷,掃過前庭一地粉紅、嫣紅的落花,殘紅隨地飄飛,無處話淒涼。燕南錚和蘭卿曉一起踏入殿閣,走到大殿。殿門掩著,裡面暗影重重,似有魑魅魍魎橫行。兩個太監在外殿看守,他們直往裡面走,內寢只有牆角一盞宮燈,昏影搖曳,陰森森,冷颼颼,沒有半分人氣。她看見內寢沒有多餘的擺設,只有床榻與案几,劉氏坐在床榻、靠著牆,一動不動,彷彿被泥澆鑄的石雕。劉氏依然是白日的妝扮,但失去了太后的身份,飽受打擊與創痛,容顏暗淡灰敗,好似老了十歲,昔日美豔傾城的鳳顏,如今憔悴如老嫗,脂粉剝落,細紋橫陳。一代佳人落得如此下場,是命,還是劫?蘭卿曉沒有半分同情,心裡依然有恨,恨不得親手殺了她,為親人報仇。內寢多了兩個人,劉氏好似沒有察覺,呆呆的,靜靜的。“劉氏,本王還有兩筆賬跟你算。”燕南錚的桃花眸從未有過的寒凜,眸光似能直接將人凍成冰柱。蘭卿曉詫異,什麼事?劉太后做的害人的事不僅僅那些嗎?劉氏輕緩地抬眼,眼神飄忽空洞,忽然,她的雙目聚起亮光,似利箭射在他面上,切齒道:“是你!”“本王八歲時中了冰火蠱,是你下毒手的吧。”他語聲寒沉,幽恨似有似無。“是哀家又如何?”“為什麼毒害本王?本王尚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