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房的宮女道:“方才我去景福殿,回來的路上親眼看見燕王。”另一個宮女激動道:“我也看見了,我從青鸞殿出來,看見燕王帶著一個侍從在宮道上。”有宮女憂傷地抱怨:“你們太幸運了!我怎麼就沒遇到呢?”“燕王難得進宮一回,更難得來後宮,沒想到今日我遇到燕王了……啊啊啊!我是不是時來運轉啊!”有宮女雙手捧著臉,一副花痴、陶醉的模樣。“今日燕王來後宮做什麼呢?”“我知道。”若影高傲地抬著下巴,“你們想知道嗎?”“你真的知道?快說快說。”眾人七嘴八舌地催促。“我聽寧壽的宮人說,郭總管辦案不力,查了半個月也沒有查出那具女屍究竟是什麼人。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就不要他查了。”若影得意道,“太后娘娘吩咐燕王查辦此案。”蘭卿曉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燕王奉旨查案?有宮人不明白地問:“燕王堂堂王爺,尊貴無匹,怎麼來宮裡查案?這不是屈才嗎?”若影瞪她一眼,“你懂什麼?燕王本就掛職大理寺卿,查案是他的職責,只是他平常很少去大理寺,也不插手大理寺的日常事務。”蘭卿曉明白了,原來燕王掛了個大理寺卿的閒職。葉落音問道:“卿卿,你發什麼呆?”蘭卿曉收拾了心神,繼續刺繡,只是沉寂了多日的心再次起了漣漪。其實,只是一個宮女罷了,劉太后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地徹查呢?莫非那個宮女的死有內情?或者那個宮女的身份不一般?她無從得知。這日黃昏時分,平靜的針工局炸開了鍋,沸騰了。金公公帶著手底下的宮人緊趕慢趕地去前院迎接,額頭佈滿了汗水,下跪行禮道:“奴才拜見燕王殿下,奴才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燕南錚淡漠道:“起身吧。”金公公一邊擦汗一邊站起來,躬身問道:“殿下屈尊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對於他這種拜高踩低的奴才,流風不屑一顧,鄙夷地移開目光。站在一旁的郭總管道:“燕王殿下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查辦命案,針工局須全力配合。”“原來是這事。奴才和針工局所有人必定全力配合殿下查案。”金公公諂媚地笑。“如此最好。”郭總管瞬間變臉,客氣恭敬地對燕王道,“殿下,奴才還有要事在身,那就先行告退。”燕南錚漠然點頭。看著郭總管走了,金公公賠笑道:“殿下,這天兒熱,不如到裡面坐下喝杯茶、吃點新鮮瓜果。”流風道:“瓜果就免了,上茶。還有,針工局失蹤的宮女叫什麼?把與那宮女相熟的宮人都叫來。”金公公連聲稱“是”,鞍前馬後地把燕王請到繡房,“前些日子失蹤的宮女叫盈盈,是繡房的繡娘。”蘇姑姑聽聞這事,連忙出來迎駕。所有繡娘戰戰兢兢地起身,有膽小驚慌的不小心絆倒物件,整個繡房充斥著各種聲響。蘭卿曉的心砰砰地跳,跟隨眾人上前幾步,低著頭行禮參拜。燕南錚靜靜而立,冰雪般的目光冷淡地掃過她。即使他是一座生人勿近、散著冷氣的冰山,在所有人的心裡,他依然俊美如天神,依然是她們內心深處惦記、期盼、痴迷的良人。他頭戴紫玉冠,身穿一襲繡著暗紋的華紫輕袍,氣度卓絕,渾身上下縈繞著懾人的寒氣。因為他的存在,寬敞的繡房頓時變得逼仄。因為他的容光,明豔晴紅的光色變得暗淡。有人一臉花痴地盯著他,有人雙眼冒著星星,有人嬌羞地拋媚眼,有人的嘴角掛著兩條哈喇子…蘭卿曉無語,這些姑娘也太不顧形象了吧。然而,她原本以為燕王對自己是不一樣的,會認真地看自己一眼,哪知道他只是隨意地掃過去。她有點失落。蘇姑姑延臂請他入內,“殿下應該是要問一些事,不如屈尊到奴婢的房間。”燕南錚徑自前行,莫姑姑讓眾人繼續做繡活。整個繡房好似熱氣騰騰的油鍋快要爆炸,眾人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燕王好俊啊!”“燕王是我見過的最俊的男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像燕王這樣把紫衣穿得如此傾國傾城的男子。”若影讚美道。“你喜歡上燕王啦?”雨婷笑著打趣。“何止我一人?”若影冷哼一聲。“不要臉。”暮雪翻白眼。“把紫衣穿得這般好看的人都是妖孽。”葉落音煞有介事地總結。蘭卿曉同意這個結論,很少人可以把紫衣穿出風采絕世,燕王是鳳毛麟角里的一人。拂衣見她不說話,神色有異,於是問道:“卿姐姐,你怎麼了?”蘭卿曉搖搖頭,“繼續繡吧。”那邊,燕南錚擱下茶盞,沉聲問道:“那女屍是繡房的繡娘盈盈,平日裡她和什麼人比較好?”金公公看向蘇姑姑,蘇姑姑小心翼翼地問:“殿下確定那女屍是盈盈?” 毀容女屍流風道:“自然是確定了那女屍的身份,這才來針工局。”膽敢質疑殿下的頭腦,簡直是奇恥大辱。蘇姑姑謹慎地回話:“盈盈是繡房的繡娘,進針工局已有三年,刺繡的功夫不錯,平日跟暮雪、靜香走得近,交情還行。”莫姑姑補充道:“盈盈性子爽朗,勤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