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蘭卿曉睡了兩日還沒甦醒。這夜,皎月如玉盤,清輝遍地如霜。寢房裡燭火通明,流風看著殿下左手腕的一圈牙印,心疼道:“殿下,這牙印還沒消退,怎麼辦?鬼煞怎麼說?”“這牙印咬出血了,不容易消退。順其自然吧。”燕南錚拂了衣袖遮住,“退下吧。”“是,殿下早點歇息。”流風吹滅了燭火,躬身退出去。那個卿卿姑娘太可惡了,竟然把殿下白玉無瑕的手腕咬成這樣,他是不是要想個法子懲戒一下她?夜深人靜,月上中天,子時過了。死寂的子夜忽然出現動靜,燕南錚彈身坐起,薄唇微勾。不多時,鬼見愁來報:“殿下,夜闖書房的刺客已經落入我們的圈套。不過那刺客輕功絕頂,潛入西邊就消失得無蹤無影。”“書房可有失竊?”燕南錚眸色略暗,這招請君入甕還挺管用。“刺客在書房搜掠過,只有一隻貢墨不見了。刺客沒有找到那東西。”“看來本王收到的密報沒有錯,想要那東西的人派人潛伏在府裡,伺機下手盜取。”“殿下,刺客飛不出王府,必定還在府裡,要搜嗎?”“自然要搜。”“屬下這就去。”鬼見愁領命退下,燕南錚躺下來,濃重的黑暗裡,一雙黑琉璃般的眸子亮若星辰。……子夜搜查,王府的僕人紛紛起來,不敢抱怨,想著必定是出了大事。素月跟著大夥兒站在燈火通明的院裡,戰戰兢兢。侍衛進屋搜查,她叮囑道:“卿姐姐還沒甦醒,你們當心點兒。”蘭卿曉被雜沓聲、嘈雜聲驚醒,腦子還迷糊著,屋裡昏暗,只見兩個侍衛忽然衝過來把她拽起來,粗魯地拖出去。“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她嘶啞地喊,想掙扎,四肢卻沒有半點力氣。“卿姐姐……你們抓卿姐姐去哪裡?發生了什麼事?”素月震驚、激動地喊道。鬼見愁把衝上來的素月攔住,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一起抓起來。”她驚懼地愣住,不敢再嘶喊,只能眼睜睜看著卿姐姐遭殃。眾多僕人看著卿卿姑娘被侍衛抓走,議論紛紛,揣測萬千。蘭卿曉頭暈腦脹,四肢乏力,被拖行一段,爾後被扔到一間昏暗的房間。她用力地拍門,扯高嗓子喊道:“喂,發生了什麼事……我要見殿下……有沒有人啊……”鬼見愁拿到東西去覆命,稟報道:“殿下,在卿卿姑娘的床頭暗格搜到這貢墨。屬下把她關押在暗房。”燕南錚看一眼貢墨,唇角浮出一絲饒有興致的冷笑,“潛伏在府裡的刺客是她?”“殿下要刑訊嗎?”“不必,明日上午杖斃。”“是。”殿下的這決定,鬼見愁心裡明白。 給她上藥素月看著滿目冷酷的燕王,咬咬牙,衝出幾步跪地叩首道:“殿下容稟,即使卿姐姐在府裡行竊,但也罪不至死,奴婢懇求殿下開恩,饒她一命。”流風揚聲道:“王府規矩嚴苛,行竊便是死罪。你和她同住一屋,是不是她的同黨?”她心裡一慌,連忙解釋:“卿姐姐做過什麼……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杖打繼續,燕南錚穩坐如山,宛若一尊瑩潤的完美玉雕,沒有半分人世間的暖意。再打數杖,流風去探蘭卿曉的氣息,稟道:“殿下,她死了。”圍觀的僕人聞言,抽氣聲此起彼伏。素月的心直直墜入萬丈深淵,手足冰涼,卿卿死了……她死了……燕南錚飄然起身,邁步去書房,“扔去亂葬崗。”兩個侍衛得令,拉起死屍離去。素月恍惚地回到繡房,行屍走肉一般,呆呆地坐著,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死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日長空陰霾,夜裡也是烏雲沉沉。夜風冷涼,搖曳的燈影昏黃慘淡。極致的寂靜裡,忽然響起古怪的聲音,好像是大鵬飛過。一道黑影掠過屋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黑魆魆的書房。忽然,書房大亮,那道黑影一驚,急忙化作一隻飛鳥從窗戶飛出去。然而,門窗外面都有人堵著。那黑影的輕功的確精妙,不過鬼見愁在書房四周佈下天羅地網,任那人再怎麼撲騰也飛不出去。眼見那些侍衛抓不住刺客,鬼見愁抽出長劍,揮出一劍,劍光如雪,巨浪般奔湧而去。那刺客被擊了個正著,撲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下一瞬,無數長劍指著刺客。鬼見愁拉下刺客蒙面的黑布,瞭然於胸地冷笑。主院瓊庭,燕南錚站在簷下,廣袂飛揚,烏髮襯得那張俊容顏如美玉。刺客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身後。沒想到燕王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可是他不是已經將卿卿杖斃嗎?莫非燕王早已知道卿卿不是刺客?“誰派你來的?如實招來!”鬼見愁喝問。“燕王殿下早就知道我今夜還會闖書房?”刺客是女子,正是素月。“本王早就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刺客。今日早間將卿卿姑娘杖斃,是做給你看的,讓你放鬆警惕。”燕南錚眸色森涼“是宮裡的人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