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燕南錚冰冷地呵斥,“你還真是不怕死。”“奴婢說的是實話……”“若本王聽見風言風語,本王就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會讓你嚐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燕南錚捏住她尖俏的下巴,眼裡的一抹森寒如利刃穿胸而過。“奴婢什麼都不知道……”蘭卿曉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與立場,倉皇失措地逃離。流風走到五角亭前,輕聲喚道:“殿下。”四周的紫色薄紗飄飛如水,燕南錚凝定如玉雕,望著那抹倩影消失在綠意盎然裡。方才怎麼就心軟了?那姑娘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又知道他的秘密,根本不能留。然而,方才從腦海裡閃過她繡的那朵鸞尾花,她蓄滿淚水的盈盈雙眸忽然變成母妃慈愛寵溺的眸子看著他,讓他無法狠下心腸。 手臂斷了灶房裡,蘭卿曉一邊洗茶盞、瓷碟,一邊想著方才險些被燕王扼死的情形。她真的覺得走了狗屎運才逃脫燕王的魔爪,那麼下次燕王會不會再次殺她滅口?這個真不好說,她是不是應該現在就逃出帝京?“卿姐姐,你的脖子怎麼那麼紅?”素月剛回來,坐在小凳子歇息,看見她的脖子紅了一片就問了一句。蘭卿曉猛地回神,下意識地想捂住脖子,可是手溼漉漉的,她僵住,低頭繼續洗,“方才……撓了幾下……沒事……”“卿姐姐,你怎麼了?”素月察覺到她怪怪的,好像有心事。“沒什麼,可能是累著了。”“也對,你病了幾日,還沒好利索呢。”春桃從灶房出來,一張利嘴不停地吩咐丫鬟做事,最後指著她們二人道:“糕點做好了,你們兩個送去容園。”蘭卿曉和素月立即去灶房裡端糕點,聽見春桃囑咐道:“福寧公主和瑤華郡主一向不睦,你們務必警醒點兒,不要衝撞了她們。倘若冒犯了她們,沒人救得了你們。”素月笑道:“多謝春桃姐姐指點,我們會慎言慎行的。”果不其然,她們剛到碎雪軒,就聽見軒內傳出激烈的爭吵聲。軒外圍了不少人,軒內更是擁擠得水洩不通,所有參加詩會的青年男女都聚集在這兒圍觀,而王府的僕人站在外圍,根本進不去。蘭卿曉和素月端著糕點面面相覷,不知軒內發生了什麼事,不知如何是好。“看這形勢,好像不太好,要不要稟報徐總管?”素月擔憂道。“應該早就有人去稟報了。”蘭卿曉把金漆木案遞給一個丫鬟,敏捷地鑽進人群。“你幹什麼?回來……”素月吃驚地叫嚷。蘭卿曉奮力撥開人群擠進去,好在這些貴賓看見她是王府的僕人,以為她是進來勸架的,就沒有為難她。她聽見有人低聲議論,福寧公主和瑤華郡主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衣裳才爭吵起來的,繼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為了衣裳打起來?也太幼稚了吧。這皇家少女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嗎?蘭卿曉終於擠到碎雪軒的大門,震驚得瞠目結舌——福寧公主死死揪著瑤華郡主的烏髮,瑤華郡主疼得齜牙咧嘴,纖纖玉指插入對方的鼻孔,福寧公主也疼得哇哇大叫。她們的髮髻歪斜凌亂,衫裙也髒汙了,那美麗精緻的小臉更是青白相間,相當的狼狽。“本公主這身新衣是六個繡娘花了十日十夜繡出來的,是香雪坊今夏最新、最美、最華貴的新衣,是香公子親自設計的,價千金!”福寧公主得意道。“本郡主這身新衣是八個繡娘花了九日九夜繡出來的,是香公子想了三日三夜才想出來的新款,雲光綢流音紗,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瑤華郡主不甘示弱地說道。“本公主才是舉世無雙!”“公主又如何?本郡主是帝京公認的 傾國傾城的盛世美顏即使燕王來了,福寧公主和瑤華郡主依然不鬆開手,還拽著蘭卿曉的手臂。蘭卿曉小臉發白,鑽心的劇痛忍了又忍,脊背一次次滲出汗珠。圍觀的青年男女自動散開,讓出一條通道。那些來自名門、世家的妙齡閨秀,翹首盼望那個從人群裡走來的男子,激動得心快跳出來了。燕王,燕南錚,年二十六,尚未婚配,貌若瓊雪,美若謫仙,冰冷清貴,是公認的帝京第一美男子,是無數閨閣女子的春閨夢裡人。往年的百花詩會並沒有這麼多人,而今日,帝京所有名門閨秀、世家貴女幾乎都來了,為的就是一睹燕王的傾世神姿、無雙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