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們去寫生的時候,她在我們寫生的那片草地上,呆呆地看著天空,那表情好可憐,我們老師說她之前是被喻為跟你一樣最有天賦的小畫家,可是她卻不能畫畫了。”我的手頓了一下,繼而又繼續洗著,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低著頭看著水泡過的手,無法想象如果我的手,也不能畫畫,會怎麼樣,我記不起陸露的臉,當時我覺得她不像我,可是卻有很多人說她像我,他們說,是那種感覺上的像,不是長相的像。下課後,我跟郭晶攔了輛三輪車去堂西街,堂西街後面的那一排老房子在八月初全貼上了要拆的字眼,楊天跟秦蕭叔叔這段時間經常在找房子,堂西街這片可以住的一些老房子都成了危樓,大多數人也都搬得差不多了,這附近也沒有新房子可以住。所以楊天總得把房子找到東邊,我們那塊地方去,或者北邊那邊,南邊那邊都是富豪區,就是郭晶家住的那裡,按楊天現在的能力肯定是租不起的,所以這段時間都是唐君在店裡看店。我跟郭晶一去,就被唐君壓著搬這個搬那個,他則像個老太爺似的,晃悠悠地用他那張臉騙那些女孩子買cd,說什麼買一送一,等人家買了,他說送的一個飛吻。有些女孩子本來就喜歡他還好,樂意得很,不喜歡他的直要他退錢,不然不走,他倒好,壞笑著說,“那就留下來陪我睡。”那話一出,那女孩子就跳起來,跟鬼追似地跑得老遠,我狠狠瞪了他幾眼,他還不樂意,走過來,一把捏住我的耳朵,像是拎著個木偶似的,說道,“楊天的小媳婦,你可得小心了,楊天最近桃花運特別旺,有個妹子成天賴在他身邊,就是不肯走。”我使勁地掙扎,好不容易從他手裡掙扎出來了,又被他的話弄得好奇,湊過臉問道,“他的桃花運不是一向都很旺嗎?這條街想嫁給他的人多了去了。”唐君呸呸兩聲,一臉恨鐵不成鋼,“這次不一樣,那女孩子是個斷手,還有……那個……算了,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估計明天又跟著楊天回來了。”等我跟郭晶被唐君壓榨得只剩下兩條魂魄,楊天跟秦蕭叔叔終於回來了,楊天一進門,就攤在椅子上,直說累,唐君抽了條皮鞭指著他說,“你累?老子幫你看了一天的店才累,說,要請我們去吃什麼鬼。”楊天微微掀起眼皮,朝我似笑非笑,笑得我心境膽顫的時候,朝我招手,“妹妹,過來,給我揉揉肩膀,等下你想吃什麼,我就帶你去吃。”我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雙手搭他肩膀,捏著那結實的肩肉,我力氣不大,但是力道剛好,這要歸咎於跟孟宴老師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肩膀疼,畫畫落下的毛病,我那時幫不了他什麼,只能幫他捏捏,捏久了就捏出門道了,楊天眯著眼,神情挺放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