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可以了!”知道自己捨不得,易昀趕緊往後躲開,“你…趕緊做事吧!我去睡了!”嘴上卻強撐著,“大魔王今晚放過你!”到底是誰放過誰啊?易昀溜回臥室,手軟腳軟地癱倒在床上。美人在側,能坐懷不亂?這聖人君子,誰愛當誰當去吧!看了看灑滿月光的窗外:【春光易短,真情難求,任良辰負美景,向皓月祈天酬。】“小昀。”“嗯…”耳後有顏文清散著香氣的呼吸。“晚安。”唇上落下一吻。“唔。”“我等你回來。”“好。”作者有話要說: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 十六東南總商會年度盛典暨跨界合作討論大會會場入口匾額上的一段紅底鎏金大字,閃亮耀眼,隔著老遠就能被人看見。易昀拗口地念完,在心裡吐吐舌:這根正苗紅的審美!“哥,裴老爺子把今晚的意圖明明白白地掛在頭頂上了,這套妥妥地給你我下定了。”易昀挽著李恩澤的手臂,兩人一同款款步入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會場。“像立心這樣的強勢力量,按照幕僚通常招兵買馬的行事作風,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低調入麾才是慣用的方式。所以我問你,他為何要如此刻意強調,搞得人盡皆知?”“作秀唄!告訴對方陣營:你看我又多了一員大將!”易昀答道,“可是,哥,我有一個問題。”“你說。”“這麼高調地把我們掛了出去,不管事成與否,有一句話叫,兔死狗烹…”“哈哈哈!”李恩澤仰頭笑了起來,“以你對我的瞭解,這種事情,我會讓它發生?”“我知道不會。只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自然會擔心。”拍了拍易昀的手背,像是安慰,李恩澤道:“還是那句話,你本色出演就可以了,其餘的都交給我。有些事,我一個人承擔就好。”這一屆中央領導班子想要尋求連任的訊號,在上週以打擊貪汙腐敗為名,逮捕了上一屆大領導的兒子後被坐實。這小子表面上開公司成立基金,實則背地裡為同黨貴戚洗錢的罪行,證據確鑿,足以構成犯罪事實。隨後,監察機關一舉拿下在野黨先鋒式大將,並順藤摸瓜,連根拔起一連串相關人物。手法快狠,用意明確,簡直讓世人瞠目結舌。再回想內閣這兩年一系列重大決策和動作,局外人到此刻才反應過來,他們的用意究竟何在。當李恩澤決定要參與這一場權力角逐時,他向易昀保證,結局對己方一定能善始善終。他還向易昀承諾,一切髒活兒累活兒都由他一人來扛,易昀要做的只需順勢而為,按部就班就行。其餘一切,不問,不聽,不打探,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援。易昀對李恩澤有絕對的信任。她認同他的行事作風,也認可他的政治明銳度。只是,當鬥爭的序幕正式拉開,選手們齊齊上場,即使是格鬥場最外圍的散兵遊將,也會感到身不由己地被那吸盤般的漩渦緊緊套牢,無退路可尋。隨著時間推移,雙方所剩的選項越來越少,只能死拼到底,成為賽場上最後的勝利者,才會擁有活下來的希望。偌大的會場,佈置得氣宇軒昂。場內的俊男美女們,觥籌交錯,相談甚歡。道貌岸然的商務場合,對易昀來說,是十幾年來都沒被克服的死穴。整了整貼身的小西裝,鼓了鼓腮幫,調整了呼吸,易昀暗暗給自己加加油。“準備好了嗎?”易昀點點頭。“對了,熙熙,”李恩澤回過頭對跟在兩人身後的高盛熙說,“等會兒你可把她看緊了,到拍照的時候別讓她溜了。”“我明白。”高盛熙很認真地作答。“喂!要不要這樣啊?”易昀哀怨地抗議。“誰讓你一叫拍照就玩兒消失,找不到人。”四周有人陸陸續續向他們問好,即使正和易昀說著揶揄的話,李恩澤的面上始終帶著和善的微笑,剃得光亮的腦門閃著貌似慈悲的光芒。“今天這出必須配合我演好……”“我懂!”易昀有些不耐煩了,賣乖誰不會?看到有人朝他們盛情地揮手走來,易昀藉著幫李恩澤整理衣領的機會道:“快把你笑出來的雙下巴收一收,今天你是主角,我人模狗樣起來,可別搶了你的風頭!”不著痕跡地瞪了易昀一眼,李恩澤轉身向來人抱以了最真摯的微笑:“裴老爺……”如果有一天,你變成了自己曾經最不齒的那種人。你是否還能一如既往地愛惜自己,信賴自己?易昀不斷地追問自己這個問題。整整一晚,她都處在一種靈魂脫殼的狀態。自己的肉身彷彿被另一股力量操控著,戴著面具,對每一個過來搭話的人都來者不拒,笑臉相迎,有問必答,有求必應。溜鬚拍馬,她欣然接受;挑戰質疑,她據理力爭;試探逢迎,她曖昧不拒。年幼時,跟隨父母參加宴會,發生在她父母身上,她極度抗拒的一幕,終於輪迴到了她身上。她的本我猶如一縷遊魂,擺脫軀體,遠遠地站了,審視她的肉身,旁觀著,思考著,直到一聲詭異的淺笑在她耳後響起。易昀回頭,是一襲紫衣的仙女,閃著光環,站立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