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和揹包,穿好鞋走到門口,取下了臨睡前她掛在門把手上的玻璃杯,抬腳邁出了房門。嗒地一聲,房門輕輕關上。只剩他一人的房間,有著難以想象的安寧與靜謐。姚幼泓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仰,全身癱軟倒在了枕頭上。從未有過的輕鬆。第二天早上,姚幼泓睡到將近十點才起床,匆匆忙忙下樓退房。他剛剛揹著包走出了客棧大門,就看著沿著四方街,斜對面另外一家客棧門口聚集了人。姚幼泓心頭一動,慢慢擠到了人群的最外圍。他身高出眾,透過人群的頭頂看到了在客棧前臺哭得滿面是淚的她,手裡握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昨晚臨睡前,我還放了一隻玻璃杯在門把手上,怎麼一覺睡醒,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你們客棧消失不見了?”客棧的老闆娘雙手叉著腰,滿臉橫氣推搡著她:“哪裡來的瘋婆子胡言亂語?是不是訛我們客棧店小沒監控?我告訴你,儘管報警!警察來了,看人家怎麼說!”她茫然四顧,無助無措的模樣像極了迷路的孩子。而她哀求懇切的目光掠過他的臉,平靜無波地滑過,又轉向了別人。她是真的忘記了他!她是真的沒有認出他!姚幼泓低下頭,轉身離開。和不愛的人相處,每日都有難以呼吸的窒息感。而今他輕輕舒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遠方的玉龍雪山,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從此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消失在他和她共同的朋友圈中。剛回學校的時候,還有些人前來詢問他和她,姚幼泓或輕或重地搪塞過去。等到後來他去了深圳工作,再有同學聚會的時候,他獨自前去,再放出些似是而非已經分手的話語,換來同學好友的慨嘆感慨的話語,也就結束了。現代生活,誰都忙碌奔波,再沒有人像學生時代還有那樣多的閒工夫關心旁人的八卦和生活。姚幼泓輕鬆快意遊戲人生,趁著深圳房價上漲和車牌限購前的東風,順利地在這個城市落了戶。他從來沒有空窗期,女友走馬燈一樣連軸換,每每要安定下來的時候,心頭卻有都有那麼一點不如意。比她體貼的女人,沒有她漂亮。比她漂亮的女人,又沒有她聰明。比她聰明的女人,又沒有她獨立。比她獨立的女人,偏偏又沒有她懂他。拿她做標杆,便似乎誰都差了那麼一截,讓他即將而立的時候,卻仍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