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嵐額上冷汗大滴大滴順著玉白色的面頰流下,呼吸更見困難,指尖下意識攥緊了領口和胸襟。詹臺嘆口氣,終於下定注意:“你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再穿下去,你就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我得幫你脫了。”他將方嵐放平在地上,後退兩步,單手一拽便將自己的t恤從身上褪下,耳根紅得發紫,說:“你先穿我的。”方嵐死死瞪著他,像是要把生生他燒穿一個洞。詹臺絲毫不懷疑,要是她此時有力氣說話,一定已經將他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他把心一橫,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長指解盤扣,詹臺低著頭,心跳得彷彿要躍出胸膛,一層層將暗紅色的裙衫剝開。她膚色瑩潤,他卻哪裡敢看,只覺得處處都白得灼目亮得耀眼,七手八腳將她從戲服裡解了出來,又草草套上他的t恤,裹成木乃伊一般。詹臺這才終於鬆一口氣,將她打橫一抱,說:“走。” 銀星路走去哪裡?這倒是個問題。詹臺犯了難。他雄赳赳跨下了公交車,走了兩步卻覺得抱著方嵐的手臂覺得格外的沉重,低頭一看,才發現她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指尖卻仍緊緊攥著那件戲服不肯鬆開。詹臺被她氣得發懵。命都快沒了,還想著查案呢。上次為了查小張的下落她也是這樣,不要命地竄到傳銷的麵包車前,摔得自己進了醫院。這才隔了幾天,她右手的傷也不知道好了沒有就又開始不消停。這次若不是命大遇到了他,恐怕不死也得半殘。就連現在,這麼漂亮一個年輕女孩子被他剝得只剩內衣褲,她不先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攥著戲服惦記著查案呢。詹臺低頭看她,慘白著一張小臉臉神情格外倔強,薄唇緊緊抿著像是在無聲的抗議,彷彿他這一秒把戲服扔掉,她下一秒就會從他懷裡爬出來再把戲服拽回來一樣。兩人四目相對,互不相讓。最後還是他先敗下陣來,無奈地嘆口氣:“怕了你了。”那身戲服雖被桃木劍和罡風陣接連傷過,但是詹臺探手摸去,仍覺得觸手一片溼膩腥滑,繡樣圖案摸在手裡像腥臭的水草。他強忍反感,將戲服揉成一團硬塞進了揹包裡,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指尖捻紅磷引燃一張黃紙符,搓出滿手的符灰一併放進包中。方嵐這才像終於放下心來,眼睛半閉,四肢癱軟,任他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扛了起來。詹臺輕咳一聲:“你忍忍,公主抱這玩意兒,電視劇裡看著還挺簡單的,但我剛才一試才發現挺費勁兒的。咱倆現在要走出公交車站到大馬路上攔車,少說也有四五百米。抱肯定是抱不動的,扛著走一段吧。”等兩人終於上了車,詹臺汗如雨滴氣喘吁吁,方嵐面如菜色雙目緊閉。男的上半身沒穿衣服,女的套個男t恤光著兩條長腿,怎麼看怎麼惹人浮想聯翩。計程車司機大叔透過後視鏡時不時瞄一瞄,眼中是深深的懷疑。詹臺尷尬又無奈,只好展開長臂把方嵐攬在懷裡,嘿嘿兩聲對司機大叔解釋:“女朋友,喝多了。”方嵐身上沒帶包也沒帶手機,詹臺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房卡和鑰匙,猜不出她住在哪裡。詹臺昨天剛到,在網咖湊活了一晚上,也還沒能來得及找住處。別無選擇,只能住酒店了。詹臺咬牙厚著臉皮在附近搜了一家快捷酒店,半托半抱著方嵐下了車。她在車上就已經精神不濟昏昏欲睡,原本冰冷的四肢逐漸燙手,詹臺探手摸她額頭,這才發現方嵐額頭滾燙,兩頰潮紅。詹臺暗暗叫苦,那件戲服煞氣甚重,她一個年輕女孩子哪裡壓得住?貼肉穿了這麼長時間,陽氣受損傷了真元,可不是要生病?他好不容易將她帶到了酒店大堂坐下,正準備偷偷溜去辦入住手續,一直昏昏沉沉的方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頭從座位栽下,用盡全身力氣向酒店門外爬。詹臺唬了一跳,連忙跑過來扶她。她卻像中了邪魔一樣瘋狂反抗他的鉗制,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竟能掙開詹臺的手臂,跪在地上匍匐了兩步,嘶啞著聲音喊:“不!不住酒店!我不住酒店!”詹臺又急又怒,酒店辦理入住的女前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深深皺著眉頭看著地上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方嵐,眼看就要掏出手機報警。詹臺再不敢耽擱,架住她往酒店外逃,邊走邊對前臺道歉:“女朋友喝多了,抱歉。”他抱著她出了門,一路上肌膚相觸,才發現方嵐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他一開始還以為是高燒引發的抽搐,可是再看她圓睜著眼睛,目光中滿滿都是驚恐,才知道她分明是在恐懼。“不,不住酒店,我不要酒店。”她仍在呢喃,燒得通紅的臉上滿滿都是汗珠,狼狽又可憐。詹臺軟下聲音,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哄道:“現在就算你想住,我也不敢帶你去冒風險了。放心,我們不住酒店。”不住酒店,也不能露宿街頭。她邪祟入體燒得人事不省,總不能帶她去網咖湊活。詹臺很想打輛車,直接把她丟在人民醫院的門口。可再想了想,他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