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臺揚揚眉毛:“怎麼,沒見過我這麼帥的樣子?”方嵐收了笑容,一本正經點點頭,說:“你看起來就像房產中介。”詹臺氣結,騎著電瓶車出小區的時候恰好與幾個帶客戶看房子的中介擦身而過,果然穿著打扮和身下的電瓶車都如出一轍。方嵐在他背後悶笑一聲,詹臺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右手輕輕一轉,電瓶車一個箭步飛了出去,速度極快上了馬路。他起了促狹的小心思,特意將車身左右側晃擺動。方嵐在他身後坐得拘謹,雙手在身後握住電瓶車的後座欄杆,坐的並不算穩當。詹臺特意晃動車身,還以為她會下意識伸手抓住他保持平衡,哪知她在他身後越晃越搖,卻像是愈發興奮,壓根沒有抓住他的意思。詹臺眉頭皺起,目光移向後視鏡,竟瞥見身後的方嵐,鬆開了一隻扶著欄杆的手,登時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從車上摔下。詹臺大驚,立刻鬆了力道,車速迅速緩慢下來。電瓶車在路邊慢慢停穩,詹臺冷著臉色回頭,緊緊盯著方嵐。兩人對視幾秒,詹臺正準備出聲質問,方嵐卻先開口。“對不起。”她垂下眼睛,勁風吹亂了她的長髮,凌亂的幾縷貼在她白皙的臉上,“對不起,以後不會了。”詹臺深深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過頭繼續騎車。約莫二十多分鐘之後,停在了來龍巷的一個小門面房前。那門面入口極小,隱藏在硃紅色的大門後。詹臺輕車熟路找到地方,伸手拉開鑲嵌在大門上的左右兩隻鐵環。“雕蟲小技。”詹臺輕聲嘟囔一句,衝方嵐揮揮手示意她上前來看。方嵐俯身細看,不過是鏽跡斑斑的一個黑色鐵環,一左一右對稱地嵌在硃紅大門上,觸手冰涼,並無半點特殊之處。她眼帶懷疑看向詹臺,他嘴角勾了勾,左手兩指輕輕將鐵環捏住,右手捏決,指尖彷彿蹭過一層白灰,輕輕一捻便竄出一縷火光。詹臺手指輕彈,火苗落在鐵環上,像是有磁力一樣繞著鐵環滾動了一圈。方才還生鏽發烏的鐵環像是被火苗刷了一層金色的生漆,立刻金光燦燦。方嵐目不轉睛盯著,詹臺一左一右將鐵環抓在手中,咚咚兩下,將鐵環敲在了硃紅色的大門上。硃紅門像拓上了兩枚金色的印章,斑駁的舊門上霎時浮現了兩隻金色的圓環,乍一看,極似兩隻金色的眼睛!方嵐咦了一聲,問:“門神?”詹臺瞥了她一眼:“你功課做的倒不錯,誰教的?”見方嵐低頭不答,也不計較,懶洋洋指點她:“白牆枯樹,煞氣穿堂,這院子邪性這麼大,不請尊門神鎮鎮宅子,早晚都得成砧板上的肉。”他將身子倚在門上,對著兩隻鐵環眼睛中的門縫懶散地說:“秦瓊敬德,還等個什麼?讓老子進去。” 千廝門硃紅門像是極不情願,磨蹭半天才裂開一個小縫,詹臺哼了一聲,和方嵐側身鑽了進來。門後別有洞天,像北京常見的四合院,東西和正前各有一間房子。院中四周都是高大槐樹遮天蔽日,雖是盛夏季節,方嵐站在院中,卻覺得自己裸在外面的兩條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下意識環抱雙臂,詹臺心細立刻發覺,扭過頭來嘿嘿笑了兩聲:“剛才嘲笑我像中介,現在明白我為啥穿長袖長褲了吧?她這地兒極陰冷,等一會兒進了房你就明白了。”方嵐眼尾一挑:“衣服穿的多是因為冷,那你髮型吹得這麼認真,又是為了什麼?莫非等下要見的是個姑娘?”詹臺咳了一聲,嘴角噙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你見了就知道了。”方嵐跟著詹臺向正屋走去,一陣清風吹過,院中樹葉沙沙作響,竟像是憑空冒出萬千看不見的影子看著他們竊竊私語。兩人站在正屋之前,兩側窗戶大開,陣陣寒風由房間裡向外倒灌,屋內漆黑一片。方嵐臉上沒有半點懼怕的神色,舉手推開正門,眼前驟然黑暗,她適應了幾秒鐘才睜開眼睛。房間裡面陳設極為簡單,正中擺了一張紅木榻,榻上一張方桌,桌邊坐了一個人。果然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卻根本不是方嵐想象中的“女孩子”。因為她看起來最多不過四五歲大,扎兩個羊角辮子,端端正正坐在榻上。最讓人吃驚的卻是她的眼睛,眼皮外翻,兩隻混白色的眼珠像在眼眶裡轉動一般環顧著四周,面色慘白,雙頰處有兩塊不正常的嫣紅,乍一看像極了陪葬時常見的紙紮金童玉女。方嵐分辨兩秒才看出確是活人,強自壓抑住溢位嘴角的疑問,扭頭望向詹臺。詹臺沒有看她,緊緊盯著榻上的女孩子,臉上竟流露出一絲難見的緊張:“今天怎樣?”女孩子開口了,聲音卻喑啞仿若八旬老嫗。“還行。”詹臺小小籲一口氣,這才轉頭對方嵐說:“這是童道婆。”“人活一世,誰都逃不過生死。今生從善積德,到末了投胎總有好報。但若是上一世有些放不下的執念,過奈何橋的時候對著孟婆耍些不該耍的小聰明,本該一口嚥下的孟婆湯,卻非要在唇邊抿上一下做做樣子,自以為騙過孟婆,哪知最後卻會遭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