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現在在哪裡?”————————————————清晨七點,雨滴漸停。方嵐一襲白襯衫牛仔褲,長腿玉立,膚色白皙透明,在九月的陽光下泛著光芒,整張面孔如玉雕石刻一般精緻靈秀,背後一個巨大的旅行包,走在柳巷中。從橋頭街東口往裡走,順著西夾巷來到寧化府,她快步走到寧化府的盡頭,拐進了巷子盡頭的一家小店鋪中。店鋪前面放著兩隻巨大的黑色罈子,各貼了一張紅紙,一張上面寫了“酒”,一張上面寫了“醋”。方嵐毫不猶豫推門而入,昏暗的店鋪裡擺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黑色罈子,卻空無一人。她徑直走到店鋪後門的小天井,巨大的黑色罈子酒香撲鼻。可是原本暢遊其中的一隻黑色的虹鱒魚,卻不見了蹤影。方嵐心頭如同熾焰燃燒,反手拎起木架上一個黑色的小酒罈,用盡全力砸向那黑色的大罈子。叮地一聲清脆巨響,碎瓷四濺,方嵐仿若未聞,當機立斷甩手再砸。“滾出來!”她眼眶微紅,目光凌冽,桃木短劍貼在心口,手腕上套著漆黑的乾坤圈,胸口掛著小小一隻榆木葫蘆,一身勁裝短打,神情像極了怒火狂飆時的詹臺。“再不出來,別怪我跟你玉石俱焚。”她冷冷冰冰,酒罈子被她砸碎了一地,黑白相間的碎瓷片間是肆意橫流的白酒。方嵐眉梢微挑,唇角略微勾起,笑容傾城,分明絕色。可她掌中握著一隻小巧的打火機,口中說出的話狠厲殘忍:“我的耐心已到極限,三聲之後,火機落地。”“只是不知道,你一隻水裡的赤眼虹鱒,逃不逃得脫汪洋火海?”一片寂靜,沒有人回應。方嵐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背後一聲悶響。她立刻轉身,卻發現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站在店鋪門前。“你好?”小姑娘怯生生地問,“我是隔壁奶茶店的員工,剛剛聽到你們這邊有奇怪的聲響,所以過來看看。”話音還未落,方嵐的桃木短劍就已經貼在那女孩的脖子上。“說,誰派你來的?”方嵐的聲音陰狠,刀尖用力,那小姑娘白嫩的脖頸上滲出縷縷血絲。女孩被嚇得臉色慘白,結結巴巴解釋:“沒有誰派我…這家店年久失修,已經很多年沒有盤出去了。我在旁邊工作了半年,還是最後寫:方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做了個夢。陸幼卿睡在身邊。全文完結。你們是不是會追殺我一輩子?嘿嘿唔,有鬼應該還是挺好看的。 長風街長風街上一間已有些年頭的茶館, 方嵐坐在茶館正中一張方桌旁, 容顏絕色, 面無表情,滿身肅殺之氣。她一襲黑衣,勁裝短打,白皙的耳垂上綴了兩隻白骨梨壎模樣的耳釘。茶館並不冷清,三三兩兩的客人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看起來像是半點沒有注意到中間坐著的方嵐。方嵐冷笑一聲。她容貌絕盛, 公眾場合早習慣了做人群注視的中心, 偏偏到了此處, 坐在如此顯眼的位置上, 倒像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似的。茶館的老闆見慣了風雨, 見她一言不發, 便也不主動上前招惹她,只偶爾續上兩次茶水。她從善如流, 舉起茶杯小口啜飲,動作舒緩優雅,黑色的衣袖隨著她舉杯的動作微微滑落, 露出她細瘦白嫩的小臂上一隻烏黑澄亮的乾坤圈。周遭方才還在喧吵的茶館, 卻在她露出白皙手腕的瞬間,不約而同地靜了一秒。方嵐若無所覺, 舉杯繼續喝,生生將一壺再普通不過的普洱喝出了佳釀的風姿。如此境遇,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方嵐在心裡苦笑, 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笑話。還有誰像她一樣,自二十二歲之後,就在不停地找人,不停地在得到和失去中遭受磋磨?而今她找人找出了經驗,還從詹臺身上學到了一招鮮。他當日如何找她,她如今便如何找他。擒賊先擒王,左不過是學了他當初在深圳的辦法,招搖過市引人注目,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是當初詹臺是真有本事,而如今的她底氣全無,不過憑著一腔孤勇,唱一出空城計罷了。她姿態擺得高傲無比,短髮梳開露出圓潤的耳朵,那白骨梨壎樣的耳釘,隨著她仰頭低頭的動作輕輕搖晃。“老闆。”方嵐輕聲開口,“你這茶館,熱鬧有餘優雅不足。可需要些古樂壎聲助興?”她的聲音慵懶散漫,茶不醉人,她卻仿若微醺,眼波流轉風姿綽約,舉手投足都是難以抵擋的媚人風情。茶館之中寂靜一片。方才上茶的老夥計眉間輕蹙,一時竟不知如何介面。還是鄰桌一個圓肚皮的大漢哈哈笑著打圓場,手裡端著一碟子瓜子花生,放在她的桌上。那大漢上下打量著她的神色,驚豔的眼光中暗含警惕,衝她咧嘴一笑:“一人獨酌有何滋味?姑娘可介意我坐下與你拼桌?”方嵐鳳眸微垂,含笑不語。那人心下微松,在她身旁不遠不近地坐下,試探性地開口:“不知姑娘芳名,師從何人?”方嵐半點不掩飾,聲音清脆,雖不高亢卻恰到好處讓整間茶館的人都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