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的兇手早已入獄,還有一位見死不救的“兇手”雖然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卻最終沒有過自己良心那一關。白骨梨壎聲音漸漸停下,方嵐跪坐在曾阿婆的身邊,神色卻由憤懣變成驚詫,良久之後才慢慢站起身,一臉平靜地對詹臺說:“她昏過去了。”他們這一場戲,他們這一曲白骨梨壎,不僅將曾阿婆拉回往日的記憶,也讓年邁的曾阿婆倒在了鬼魂復仇的驚懼恐怖之中。詹臺嘴唇一抿,抬眼看了四周,伸手拽起方嵐:“走吧。”趁四周無人,他們快速離開紅磡寶靈街的小巷。卻在去落馬洲的火車上,接到了狗仔阿sa的電話。“兇手已經查到。”阿sa疲憊的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就是景嶺路上那家中介。”詹臺嗯了一聲,倒沒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警方竟然動作這麼快。詹臺輕聲說:“姓曾吧?”阿sa半晌沒有說話,粗重的呼吸落在電話聽筒裡,隔了許久才聽他讚歎又感慨地誇獎詹臺:“您真的是天師!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真的是姓曾,曾繼海。”破案的關鍵,還真的在於被中介利用的四個內地大學生,他們合租的那個迷你倉。大學生委託中介尋找房源,交房當日曾中介曾親自前來陪同交房,見他們行李眾多,便透露出自己還有其他內地大學生客戶急需合租儲存倉,問是否可以共同合租,分擔租金。幾位學生不疑有他,很好客地主動提出幫忙搬箱。那中介果然送來四個打包得嚴嚴實實的巨大紙箱,和幾個學生一同將行李搬上了土瓜灣倉儲櫃的白色van仔。“……你知道屍塊被放在哪裡?又是怎樣沒引起其他人懷疑?”阿sa壓低聲音,又是獵奇又是激動地問。不待詹臺回答,便抑制不住衝動,自己主動說了出來:“是塞在數十或大或小的公仔肚子裡面!就算是有人拆開來看,也只會看到大大小小的玩具公仔。”公仔,就是玩偶娃娃。方嵐臉色一變,萬沒有想到中介竟然能想出這等陰招,買來不同大小的娃娃,再將屍塊塞到娃娃蓬鬆的身體裡,既可以吸附血跡,又可以吸附氣味,還可以掩人耳目。中介將屍塊存進迷你倉之後不久,再利用密碼將藏有屍塊的紙箱搬出,運回位於粉嶺的祖屋,埋葬在祖屋荒棄的後院裡。阿sa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警方已經帶著兇手前往藏屍的地點去指認了。“可是,最重要的問題在於,中介到底是用什麼來威脅阿ark和溫碧芝呢?”方嵐試探性地問。阿sa猶豫片刻,才低聲說:“是因為,阿ark和溫碧芝的戀情有些不妥。”他含含糊糊,卻仍將兩人有血緣關係的事實說了出來,只沒明確地說是母子。“阿ark和溫碧芝在香港先生選秀之後相戀拍拖,感情極好,也因為兩人年齡差距大,所以一直很低調,直到後來被八卦小報爆出了戀情。”阿sa說。“戀情曝光之後,兩人都承擔了很重的壓力。溫碧芝的壓力來自於輿論,可是阿ark不同,阿ark的壓力來自於條件優渥的家裡。”“髒文奶茶店聽說過嗎?九十年代的奶茶大王阿文,全港十幾間鋪頭那位。”阿sa說,“阿ark應該是他二兒子的私生子。”私生子身份尷尬,若是母親得寵能夠抬回家做個二房也就罷了。可看阿ark的成長經歷,以及他後來飛蛾撲火一般對於溫碧芝的愛,他童年時代過得並不得寵。不得寵,也就是沒有繼承權。沒有繼承權的私生子,不愁吃穿地養著也就罷了,既不用繼承家業,也沒資格爭什麼財產,雖然是富家閒人一個,好在也沒有什麼人管。如果不是這樣,阿ark當初也不需要和同事合租,不需要在普通的會計事務所打工,更沒有可能參加香港先生的選秀了。家中一貫沒有什麼人理阿ark做什麼,交往什麼樣的女朋友,可是一直從不搭理他的祖父和父親,卻在阿ark和溫碧芝的戀情被狗仔報紙爆出之後,瘋狂地,近似癲狂地反對他們。阿ark一方面很是奇怪,另一方面又在一直被忽視的家庭突然之間爆發出來的雷霆高壓之中,體會到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快感。家裡越是反對,他越是與溫碧芝情比金堅。他一來沒有繼承權,二來經濟獨立不需靠家裡提供生活費,家中權重,能夠施壓的手段卻很有限,也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於是在溫碧芝和阿ark戀情被曝光的 鯉魚門凌晨三點的香港,就算在電梯中遇到陌生人,也不至於像阿ark和溫碧芝那般驚慌失措。中介抬頭,看到阿ark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心裡有些狐疑,卻還是大方點點頭,當做打招呼。便是他與阿ark四目相對的此時,阿ark明顯地,將原本捏在手中的白色信封背到了身後。只是這般故作姿態欲蓋彌彰,著實吸引到了中介的注意。阿ark鎮定下來,也和中介點頭示意。中介站在他們身後,好奇的眼神飄向了阿ark手中的信封,白色一隻,小小的,信封微微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