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倪堅!”音樂聲震得他耳膜生疼,他難得失態大吼,“你要幹什麼!”從前在自己面前乖順得像綿羊,即使翻了臉也冷冷地任打任罵——上次還了手,現在還露出這幅兇惡的樣子,葉倪堅眼裡的怒意像能把人燒成灰燼,他一把將凌子筠拉到角落,扼住了他的脖子:“你這是什麼態度?”凌子筠用力揮開他的手,又被他制住了手腕。葉倪堅舉著手機,像要把手裡的機器捏碎:“你真的很噁心,就這麼想要男人嗎,連在外面都可以搞起來?”他的理智線在問陳安南要到監控影片的時候就已經被燒斷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怒火從何而來。凌子筠抿著嘴不說話,一雙眼陰鬱地看著葉倪堅。葉倪堅緊緊地掐著凌子筠的手腕,一副怒極反笑的表情:“ok,你也看到都是誰在這裡了,你說,要是讓他們知道凌家的獨子是個愛跟男人搞的同性戀,會怎樣?”“……你到底要怎樣。”胃酸翻騰,凌子筠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要怎樣?他也不知道。葉倪堅瞪視著他:“那個人是誰?是那天那個男人?”關你什麼事?凌子筠想出聲罵他,又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控制不住地吐出來,只能死死地咬著唇。“叫你說話!”葉倪堅猛地鬆開手,又勾拳打在他臉上。凌子筠一時失力跌倒在地,憤恨地仰頭看著他。葉倪堅俯視著凌子筠,他的眼睛分明又水亮,籠著自醉又醉人的酒霧,看得他腦子白了一瞬,低頭就想去咬他的唇。凌子筠一霎瞪大了雙眼,側頭躲過他湊近的臉,掙扎著要站起來,又被葉倪堅二次按倒,要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被醉意拆卸掉了力氣,凌子筠極力忍耐住嘔吐的慾望,動作綿軟卻堅決地掙開了葉倪堅。酒精與迷幻的音樂促動著滾滾情慾,葉倪堅幾次三番地被掙開,不怒反笑地抓住了凌子筠的頭髮:“怕什麼,你不是在影廳裡也能跟人搞起來嗎?”他漸漸卸下了手上的力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說喜歡我的是你,轉頭跟別人上床的是你,為什麼還能裝出這副貞潔烈婦的樣子?”凌子筠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懂怎麼會有人能有恃無恐到這步田地,仗著被喜歡為所欲為,還覺得能維持住這份喜歡?被凌子筠臉上憎惡的表情所激怒,葉倪堅又揚起了拳頭。凌子筠正欲反手回擊,就看到了站在葉倪堅身後的齊謹逸。-舞池人多,齊謹逸花了點時間才找到他們的位置。他面色如同淬著碎冰,不等葉倪堅說話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翻折到了背後,又一腳踢在他腿彎,叫他直直跪在地上,尤嫌不解氣,又一記側踢把他撂翻在地。他們這邊動作太大,一眾酒客迅速撤到一旁,認清是誰之後更是連熱鬧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先躲遠了一點,才偷偷往這邊望。都是他的錯,任性撇下凌子筠一人,才會又教他受罪。忍著沸反盈天的火氣,齊謹逸輕手摟起凌子筠,一下下順著他的背,要他別怕,又叫齊驍過來驗他的情況。面對葉倪堅時還不覺有什麼,除了覺得酒醉煩躁之外連情緒都沒太大的起伏,直至見到齊謹逸的瞬間才覺得自己委屈。凌子筠緊緊攬著齊謹逸的腰,把頭埋進他頸間,都不肯鬆手讓齊驍看他的手臂。齊謹逸自責地低聲哄他的小朋友,叫他乖,又問他有沒有沾不好的東西。凌子筠搖頭又搖頭,抱著他不肯鬆開。“好了好了,沒事了。”剛紋上圖案的胸口被凌子筠壓得鈍鈍發痛,他也沒把他推開,伸手輕輕揉他的頭髮。本來也沒事。凌子筠的額頭抵著齊謹逸的胸膛,突覺觸感似乎有些不對,抬頭便看見了從他領口處露出的透明薄膜。意識到了齊謹逸做了什麼,凌子筠略略睜大眼,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看,藉著酒意便伸手去解他的紐扣。齊謹逸被他的表情動作惹得心裡軟軟,輕輕笑了一下,放任他動作,仍輕聲安撫著他的情緒。酒精燒腦,凌子筠解了幾次才艱難地解開兩粒紐扣,乾脆直接把齊謹逸的領口往下扯,齊謹逸也不攔他,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凌子筠怔怔地看著他的胸口。被薄膜覆蓋住的面板一片紅腫,圖案的主體是一隻線條細緻,稍稍做過抽象處理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他心上。太過濃烈的情感自心底湧上心頭,脹滿了身體,幾乎要引爆淚腺。凌子筠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蒼白,只能緊緊抓住齊謹逸的手。他們親密得密不透風旁若無人,葉倪堅看得大腦刺痛,心裡空茫得只剩一片雪原。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只茫然地企圖上前去拉凌子筠。凌子筠一秒按住了齊謹逸預備上前的動作:“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劣質人格放飛過一次也就足夠。先前的醋意早被針針扎破,見到凌子筠後心裡更是隻剩愧疚,齊謹逸看著他表情倔強的小朋友,解除了心裡僅存的負面情緒,信任地揉了揉他的頭,往後退了幾步,給他們讓出一定的空間。-被齊謹逸踢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