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筠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呆呆地咬住唇間的煙,不懂他怎麼連點根菸都可以順勢做出這麼撩人的行為,三步上籃走三步是犯規,那他這樣,難道就不是犯規?冰涼的薄荷煙氣灌入肺裡,齊謹逸咬著菸蒂,除下西服外套搭在手臂,又扯松領帶,解開幾粒紐扣,挽起袖口,隨意地向凌子筠抱怨:“好不習慣穿正裝,一點都不舒服,當大人好累。”他嘴裡咬著煙,說話含含混混,像在軟軟撒嬌,凌子筠看著這樣的齊謹逸,他總是隨和又放鬆,好像從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憂心掛心,讓人站在他身邊就覺得安定。午後的日光照著他耳骨上的鑽石耳釘,碎鑽閃閃爍爍,引得什麼東西在他心裡一併閃爍起來。什麼是他心中煩憂?——沒見到齊謹逸,現在見到了。——葉倪堅來找事,葉倪堅是哪位?——齊謹逸有情人,跟他又有什麼關係?校園總是大同小異,不過花園校舍球場,與人做的事也都大同小異,側重的卻從來不是事而是人。不似齊謹逸擠落初戀那般輕鬆隨意,少年人最愛儀式感。他於腦中擷取出與齊謹逸夜遊聖安華的幕幕畫面,那些溫言笑語,繾綣柔情,將其細緻地嵌進空落的心房,將另一個名字留下的痕跡悉數覆蓋替換擠出。這舉動無關情愛,情與愛都太厚重,他只要舒心。眼中終於雲銷雨霽,凌子筠暗笑自己矯情做作,他微微彎起嘴角,推了推齊謹逸:“喂,去影院看電影好不好。”猜不出一瞬一變的少年心事,齊謹逸對上凌子筠的笑眼,不知他為何突然軟化了態度,卻盲目地見他開心便替他開心,點頭應好,開啟軟體叫車。這間商城位於市中心,初初開業,即便是工作日也足夠熱鬧,齊謹逸和凌子筠一人著正裝,一人穿校服,在如織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個月的排片很普通,掃過一圈也沒找到想看的影片,齊謹逸見不得凌子筠臉上敗興的表情,想起方才齊驍在訊息裡意有所指地說這裡有私人影院,便撇去了不良的部分問他:“朋友說頂層有私人影院,不如去那裡,選想看的影片看?”不想凌子筠卻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幅度極淺地彎了起來,話裡有話:“朋友?”原來小朋友沒他想象中那麼不諳世事,齊謹逸哭笑不得地自證清白:“你都在想些什麼,是我一個堂弟,我剛剛問他帶中學生去哪裡玩比較好。”原來他剛剛看手機是在問這個,凌子筠心情又明媚了些許,點點頭:“那我們先隨便逛逛,等學校下課,我請同學幫我們訂影廳。”家中就有影視廳,也有遊樂室,他不愛出門,都是聽班上同學閒聊,才知道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好玩,一次同桌說起他們家剛投資了一個購物中心,頂層有私人影院,給他特地留了一個專用小廳,他常帶女友去那裡,說是氣氛很好又隱蔽,還有種別樣的情趣。想起同桌陳安南話中的細緻描述,凌子筠微微一頓,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側的齊謹逸,又迅速把頭轉開,眼睛看著前方,心裡不知在想什麼。齊謹逸順著他轉頭的方向看去,見是商城裡的遊戲機廳,以為他想去玩,便十分乾脆地拉著他往那邊走。凌子筠一愣,想說他對街機沒興趣,又解釋不了他剛剛的出神,只好任齊謹逸扯住他的手腕,帶他去換遊戲幣。銅色的遊戲幣嘩啦啦落到小籃子裡,被齊謹逸用塑封袋裝好。周圍環境很嘈雜,樂聲人聲都很喧鬧,燈光也暗,他掂著手中銅幣,稍稍放大了些聲音問凌子筠:“要玩什麼?先說好不玩跳舞機,我年紀大骨頭硬,跳不動。”凌子筠被他逗笑,左右掃視過一圈,避過擦肩的行人,到一款射擊遊戲邊站定排隊。“怎麼不玩投籃機?”齊謹逸跟過去,他其實不愛熱鬧,也早過了愛打街機的熱血年紀,單純地站在凌子筠身邊陪君子。排在他們前面的少男少女正嘰嘰喳喳地猜拳說笑,凌子筠與他們稍稍拉開一些距離,側頭答道:“體育課上不限次數免費投,有什麼好玩。”齊謹逸開玩笑贊他:“遊戲幣都用在刀刃上,夠賢惠持家,要向你學習。”送了個白眼給他作為回應,凌子筠正準備調侃回去,站在前面的少女突然回頭轉向他們,臉頰漲紅,微微低頭,有些興奮又羞赧地問:“……可否要你的號碼?”“……”凌子筠少見如此直接的搭訕,一瞬不知該如何作答,下意識地看了齊謹逸一眼,又見那女孩抬起頭來望向齊謹逸,才知道她問的人是他。不知出於何種心態,他微微往齊謹逸身邊挪了一步,手鬆松握拳,想替他答不要。齊謹逸好笑地看著他的小動作,手掌輕輕撐在他背上,問那女孩:“大冒險?”遊戲被拆穿,女孩跟她身後的同伴齊齊大笑,她揉了揉臉頰,先是點頭,又看著齊謹逸的眼,大膽道:“不過也是真心話啊,你長得很好看,交個朋友好不好?”她的話頓時引來同伴興奮的高呼,少年人特有的高分貝十分突兀,人群紛紛往他們這邊側目。凌子筠不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