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阿基,你輸不起的。”白雲瞥了一眼呼肅遼,冷笑道。說完這句話,白雲便沒再開口,他摩挲著手裡的酒碗,面色越來越淡定。半晌,洪阿基腦子轉過來了,他握緊拳頭,看著白雲。“我輸不起,南邑王便輸得起了?”洪阿基冷笑,“今日你若是不換,那便讓南邑王永遠留在我大夷。如此可好?”“當然好,只要你養得起。”白雲笑道,“我們王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文房用具皆是當世名品……”白雲還未數完,一名滿臉是血的大夷士兵從南岸跑上橋。洪阿基等人聞聲轉頭,那小兵踉蹌著跪倒在洪阿基面前,用虛弱而低沉的聲音說:“大王,後方……後方有南邑軍包圍了過來。已經到了……到了北嶽峽谷。”洪阿基虎軀一震,轉過頭來狠狠看著白雲。☆、水龍吟三白雲緩緩喝了一口酒,再嘆了一句好酒。他放下酒碗,看著洪阿基,勾唇淡笑:“殿下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放了我王,此事就此了結;二,殺了我王,大夷從此,滅族。”白雲淡淡吐出最後兩個字,眸色溫和地看著洪阿基。洪阿基憤怒到了極點,他將酒案向側邊掀翻,酒罈應聲而碎,酒案倒地發出巨響。白雲分毫未動。洪阿基立起來,同時拔出腰間長劍。劍鋒發出嗡的一聲。寒光一閃,劍尖已直指白雲面門。白雲身後有人踏上了橋。“巳牧!”吳纓喊了一聲。白雲面色不改,他抬起手,示意後面的人不得動作。巳牧停了腳步,卻沒有退回去,烈日下,他的雙眼冰寒,殺氣凜冽。“殺了我,也一樣。”白雲仰頭,他看著洪阿基,眸光寒涼,絲毫不見懼色。洪阿基執劍的手有些顫抖,他狠狠瞪著白雲,突然瞥見他的脖頸上沒有喉結。洪阿基晃了個神,他緊蹙著眉頭,咬著牙恨恨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殿下做好選擇了嗎?”雲月不理他的問題。洪阿基內心世界山崩地裂,卻也清楚地知道應該作何選擇,這筆交易,從一開始他就輸了。寒光一閃,唰一聲,長劍回鞘。洪阿基立在原地,定定地看了白雲良久。“把南邑王放了。”洪阿基轉身下令。雲月站了起來,她順了順袍腳,笑道:“殿下英明。”這下是到了眼底的笑。洪阿基轉過身,看著與方才深沉從容判若兩人,笑得一臉燦爛的人。他的瞳孔微微一縮。洪阿基朝雲月走近一步,輕聲說:“你說,如果我殺了你,再放了南邑王,他會為你滅了大夷麼?”他的語氣陰森到了極點。令火熱驕陽也失了溫度。雲月笑容僵了一瞬,但也只一瞬而已,她保持笑容說:“單于有所不知,其實我們王爺早就想滅了大夷。今日機會絕佳,只是我們王爺最注重信義,只要你放了他,他便沒有理由討伐你。“若是在這緊要關頭你殺了我,他大可以說我是他的愛將,誓要為我報仇。即使……他很想讓我死。你說是不是?”洪阿基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看著雲月笑得有些無所謂的臉,滿臉的不服輸。片刻間,周曠珩已經被帶到了他們面前。周曠珩被綁了雙手,步子穩健。他身上穿的不是原來的衣服,手背上有幾道血口子,已經結痂了,額頭上也有一道血口,不長,卻很刺目。雲月見了他,眼眶開始發熱發酸,差點兒就要撲上去,若不是看到他的眼神的話。從還在橋下開始,周曠珩的雙目便一直定在雲月身上。此刻走近了,雲月只看了他雙眼一眼便覺周身血液倒流。周曠珩看著她,臉色又黑又臭,那眼神足以將她身上的鎧甲穿透,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雲月強行轉開眼,對洪阿基皺眉道:“單于就是這樣對我家王爺的?”洪阿基冷哼一聲不說話,一邊骨頭都要散了的老丞相出來打圓場:“王爺武功高強,又不屈威武,我們怕誤傷王爺才出此下策,還請王爺見諒。”說完就讓人解開了繩子。周曠珩終於從雲月身上轉開眸子,他瞥了一眼呼肅遼,最後目光落在了洪阿基臉上。“阿基單于如此便想送走本王?”周曠珩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即使說話聲音不大也威懾力十足。“你還想如何?”洪阿基橫視周曠珩。“大夷單于受封於大嶽,大夷之王乃我大嶽之臣,本王移駕,臣子該行何禮?”周曠珩擺足了氣魄。雲月瞥了周曠珩一眼,他面色深沉,昂著下巴,神情倨傲,她再瞥了洪阿基一眼,他怒氣衝衝,咬牙切齒。雲月覺得頭暈,她暗暗嘆了口氣。雲月將袍腳一撩一甩,咚的一聲單膝跪地,雙手合禮,埋著頭沉聲說:“恭迎王爺回營。”周曠珩看著雲月朝他下跪,被暫時擱置的怒氣瞬間回了潮,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呼吸也加重了些許。周曠珩那個氣呀,但他不能在這裡對她發火,只能在心中罵:敢不要命了來救本王,膽子如此大,有本事別給洪阿基臺階下!以為本王真不能殺了他麼?本王回去收拾你!洪阿基咬咬牙,最終還是跪了下來。“恭送南邑王。”五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周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