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最後卻哭著哭著笑了。雲曦不善言辭,可她那句“再也不走了”給了雲月莫大的勇氣。被最愛的人傷害,眾叛親離之際,她不是想死,她是不知道怎麼活。雲曦回來了,給她帶來了希望。她向雲曦學武,又有了活力,平常的她看不出絲毫異樣。可是雲曦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便很難挽回。豐林郡主不請自來,到了岐城城門下被守城計程車兵發現。士兵通報了王府,王府裡黑虎知道了,報告了王爺。南邑王下令請豐林郡主去城中的官驛暫住。豐林郡主謝絕,徑直來了王府。豐林郡主既然上門來了,黑虎請示過王爺後,安排她住在王府西北角的廂房裡,距離宣蘭院不遠。王爺對她不冷不熱,從不主動邀請她,卻也不拒絕她找他下棋,去他的書房看書。胡大娘嘴大,差點無意間將豐林郡主和王爺的事告訴了雲月,被雲曦及時喝止。南邑王府有個院子守衛重重,如何不引人注目。魏歸每日經過幾次,院門外的人不但不對她行禮,還警惕著她。她每每一笑而過,似乎不放在心上。後來,她在宣蘭院外遇見了雲曦。第一次見王府有婢女,她猜到是誰,便試探性地向周曠珩要她來做婢女。周曠珩沉吟片刻,答應了。雲曦被派給魏如回,她沒有告訴雲月。她回宣蘭院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雲月做好了飯她都未歸,有時甚至夜半才回。雲月沒有說什麼。直到看見雲曦真的太累了,每日很早就被人叫走,回來後還要陪她說話。雲月想辦法找到木辛,讓他向王爺要回雲曦,不回宣蘭院也沒關係,帶她回家就好。“那你怎麼辦?”木辛問出這句話,愣了片刻擺出冷漠的表情。雲月側首不語,木辛便走了。晚上,更深露重,深冬的天兒,幾乎滴水成冰的氣候,雲曦快步走回宣蘭院。到了院門外,被一人攔住,拉到了一旁。雲曦下意識要動手,被那人按住了。“是我!”木辛壓低聲音說。幾個侍衛瞄了二人一眼,默契地轉開臉。“嗯。”雲曦點點頭就要繞開他往裡走。木辛把她拉回來,見雲曦一臉迷惑,還有些急切,他猛地將她揉進懷裡。“我……我想你了!”木辛在她耳邊說。天冷,雲曦穿得少。木辛身上火熱,透過重重布料傳到她身上,她不由得往他懷裡貼緊了些。“我也是。”雲曦說得小聲,木辛聽得清除,心裡高興,將她抱緊了些。“跟我回家。”木辛說,“我爹孃想見見你,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我們回京城去。”“不。”雲曦很堅決。木辛放開她,按著她的肩頭說:“我不想看你如此辛苦。”“你知道我為了什麼。”雲曦說。“她咎由自取,你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木辛說。雲曦斂眸,半晌才說:“我信她。”僅僅三個字,木辛便無話再勸。當初雲月也是把所有丫鬟都嫁出去,撇清了她們與此事的關係才動手的,無論她對王爺如何狠毒,至少對這幾個丫鬟是真心維護的。兩人說完話,回頭才看見雲月站在門口。“小姐,木辛不是有意的。”臨睡前,雲曦對雲月說。“我沒聽見他說的話。”雲月半眯著眼,彷彿要睡著了,“我只聽見你說的那句。”自從雲曦回來後,兩人夜裡就睡一個屋子裡。雲月睡榻上,雲曦就睡在榻邊,墊了厚厚的被子,加上入冬以來就沒斷過的地暖,屋裡很是暖和。過了許久,雲月翻了個身,雲曦側頭看向她。她沒睜眼,又翻了回去。“雲曦。”寂靜的夜裡,雲月的聲音如水般平靜。雲曦看著她。雲月平躺著,只看見側臉。“在王府裡,我只有你了。讓我與你一同分擔。”知道雲曦會拒絕,雲月接著說,“不然我會覺得自己沒用至極。”“嗯。”雲曦極力平穩住呼吸,只發出一點鼻音。“睡吧,明日我找豐林郡主說。”雲月說完,很快睡著了。☆、子夜歌一雲月今日起了個大早,練了一套劍法後便呆在院裡,也不回屋。宣蘭院被圍得水洩不通,雲月不能出院門半步。她見不到周曠珩,便守在門口等魏歸經過。今日魏歸出來得晚了,走到宣蘭院門口的時候幾近晌午。這兩日陽光和煦魏歸髮髻間的一對金枝鑲寶石垂絲海棠花簪,髮簪發出點點金光。她獨自一人走著。去荀院,她從不讓雲曦跟著。魏歸早年因一篇治國之論聞名天下。不久後其父被封為靖邊侯,她也與當時的高家長子定親,封了豐林郡主,舉家遷往嶺東。高家公子擅武,成親前卻上了戰場,沒再回來。魏歸還未出嫁,自然不算守寡,只是名聲多少壞了些,這些年來也未嫁人。如今魏歸年歲二十有五,來到了南邑王府,正是在王府正妻被貶之時。那個女人還很年輕,看不出年歲,冬日很冷,她的脖子露出一大截,下巴微抬,眉眼上翹,目下彷彿沒有一粒塵土。她彷彿看不見等在院門的人,目光一動不動,就要走過院門。雲月只好出聲叫住她:“郡主。”魏歸停住腳步,微側過身,並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