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堂趕走了雲起,埋頭坐了不一會兒,雲霽來了。“堂叔,明日我便要去胡狄。可還有什麼話要吩咐侄兒的?”自從雲霽將雲月送到南邑,他的堂叔便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他也不打算與他閒聊,剛坐下就說出了來訪目的。“你自去與褚元森周旋,我的女兒由我來安排。”雲堂不假思索便說。雲霽私自將他的女兒牽扯進來,即使如今事態的發展還在他的控制內,但云堂還是氣他。阿月本不必牽涉這些糟心事。“是。”雲霽恭敬答應,卻又說,“不過,侄兒恐怕還得見她一面。”“哼!”雲堂哼一聲,半晌後說,“我來安排。”“是。”雲霽恭敬答應了。兩人沉默片刻,無話可說。雲霽便離開了。雲堂望向窗外,天色陰沉,不見日光。北方的雁從遙遠的天邊飛來,從豆大的黑點到一隻完整的大雁,緩緩掠過天際。近日來,他曾不止一次起過念頭——把一切告訴南邑王。這個念頭在近日愈加強烈,告訴南邑王,說服他造反。如此,雲家不必冒險,孩子們也不必受苦。可是,哪怕有九成的把握,還是不能賭這一把,這一把若是輸了,便是永遠輸了。高氏一族專權,當今皇帝無能,百姓雖苦,卻不至於苦到需要暴力推翻當朝來解救。而周曠珩,雲堂看著他長大,他雖尚武,卻重情重義,善良仁慈,這樣的人最適合做一方大將戍守邊疆。可時局不允許如此,武皇明史明智,深知盛極必衰之理。自他以下,大嶽走入外戚專權之路,若無中興之君出現,大嶽將亡。而這中興之君,是武皇親自挑選,雲堂安能不盡心扶持?“老哥啊,你這一道聖旨可苦了我一家人啊……”北風捲落葉,多年來,這風捲起的風霜爬上雲堂的兩鬢。入冬了,北方天也該變了。☆、一痕沙三子樂從京城送來的密報送到周曠珩手上,他剛掃了一眼,宣蘭院的侍衛就來報。說是王妃欲逃府未遂。周曠珩半晌沒有回應。侍衛準備退下,不料王爺將手中的信紙隨手一丟,一腳踹翻一旁的茶案,掠袍向外走去。侍衛驚慌,掃過地上的信紙一眼,看見幾個關鍵的字——皇帝,雲家合謀救出雲月。侍衛不知事情究竟如何,只是趕快跟上王爺的步伐。天將黑未黑,宣蘭院只廳裡點了一盞燈。侍衛都守在院子裡,見王爺來了漸次行禮。木辛上前來彙報情況。“王……雲氏方才欲翻牆逃出王府,被屬下發現,帶了回來。”“她為何逃府?”周曠珩問。木辛感覺到王爺的盛怒,不由得全身一寒。“不知。”木辛回道,“她被帶回來後便一言不發。”周曠珩聽了沒說什麼,徑直往裡面走去。雲月坐在燈下,看著窗格上自己的投影。周曠珩的投影漸漸漫過來,將她的完全遮蓋了。他看著她的背影,彷彿平靜無波,無人可見他袖子裡握拳的手,在微微顫抖。面前的人轉過頭,見了他露出不小的詫異。但不消片刻,這詫異便歸於平靜。她想轉過頭去,不料他一個疾步上前彎身,掐住了她的下頜。雲月的眼裡盡是畏懼。房中沒有鏡子,所以周曠珩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多麼可怕。“想逃?”周曠珩開口問。雲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還未來得及開口,周曠珩便將她一把拽了起來。房中起了不小的動靜,木辛思索片刻,讓人退出了院子。不一會兒,房裡動靜平息。木辛卻擔心起來,他考慮再三,讓人趕緊去將相非和吳纓叫來。到了今晚雲月才知道,愛她的那個周曠珩對她多麼溫柔。周曠珩力氣大,雲月身上被他捏過的地方都紅了。手腕,腳腕,大腿,脖子……半點動彈不得,雲月還是在掙扎,默默地反抗。直到再也掙扎不了,她閉上了眼,不去看此刻瘋狂的周曠珩。可身下的人越是沒有反應,周曠珩越是憤怒。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周曠珩大力刺激她,她忍不住叫出聲,睜眼,看見周曠珩的目光裡全是憤恨。他毫不憐惜,似乎恨不得把她撕碎。眼淚吧嗒吧嗒掉落,雲月看不清眼前的人。過了許久,周曠珩咬了雲月肩頭一口,鮮血的味道刺激到他,他終於看清雲月的樣子。房中燈光昏暗,她的臉色雪白,雙眼緊閉著,眼淚爬了滿臉。理智回來,他丟下她落荒而逃。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木辛和相非守在院門外,一步不敢踏進來。王爺從裡面走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也不敢跟上。“別愣了,快去!”相非讓木辛跟上王爺。木辛不假思索便跟了上去。兩人走遠了,相非看向宣蘭院中,眉頭緊緊皺起。吳纓趕到王府時,王爺已經把自己關在房中了。他在外面跪了一夜,最後終於見到周曠珩,周曠珩眼下一片青影,髮絲也有些凌亂。吳纓跪下,磕了一個頭說:“王爺,是屬下的錯。內子多日未曾見過王妃,前日大夫診出內子有孕,屬下便告訴王妃想讓她給內子帶句話,沒想到王妃竟想偷跑出去看她……。”“夠了。”周曠珩出聲打斷他。吳纓即刻住嘴,伏身欲拜。“出去。”“是。”吳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