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愣了愣,隨即轉眸掩下了眼裡一瞬間的茫然,她看著邢戊芳說:“照戰時一般戒備即可。”邢戊芳沒有回應,只是轉過身,對在場的將領下令。將軍們一個個領命出去了,邢戊芳看了雲月片刻:“親兵營留給你用。”說完也走了出去。帳中只剩下吳纓和雲月兩人。“今晚你就歇在王爺帳中。”寂靜中,吳纓破天荒率先打破沉默。雲月抬頭看他一眼,側過身看著沙盤。雲月撐著沙盤邊沿,方才所有的堅定瞬間消散,她長出一口氣,語氣終於透出無力來:“玩人心,我玩不過相非;論計謀,我趕不上週曠珩;比武功,隨便哪個小兵都可以把我滅掉。你為什麼……”雲月垂眸頓了一頓。“畢竟世上只有我們王爺是完美的。”吳纓一本正經搶話道。轉頭看著吳纓的樣子,雲月想笑,沒笑出來。“我有判斷,我是真的相信你。”吳纓突然埋頭對雲月說。雲月愣了片刻,面色好了點。“我現在不需要做什麼,你去忙你的吧。”雲月走到上首案前坐下了。吳纓站了片刻,正猶豫,帳外有人求見。“進來吧。”雲月用手撐著額頭,腦袋要垂到案上了。一片窸窣聲後,帳裡多了個人。雲月抬起頭,眼裡故作的堅定和深沉立馬垮了。“阿月,有沒有受傷?”雲起一身戎裝,看起來英武不凡。他幾步走到雲月面前,毫不掩飾眼裡的擔心,“告訴哥哥。”“二哥……”雲月看著雲起,眼裡瞬間溢滿淚水,“我沒事。”雲月說完深深呼吸幾次,一口氣沒喘勻,兩顆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阿月,沒事,有哥在。”雲起頓時眉毛都要起火了。雲起把雲月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吳纓看著雲月和雲起,愣了好一會兒。雲月把額頭抵在雲起肩頭,不住抽噎:“我去晚了,沒接到他。”“別怕,哥哥替你救回來。”雲起拍著雲月腦袋說。雲月從雲起懷裡出來,揉了把淚眼,看著他苦笑:“你有什麼辦法嗎?”“想想就有了。”雲起看著雲月,滿面柔和,“這是南邑軍的事,你不應該摻和。”這話雲起說得小聲,但吳纓豈能聽不見。吳纓轉眸看向雲月。“我也不想……可他是周曠珩。”雲月對雲起說,眼裡又有了堅定,“事情這麼大,只是因為他是南邑王。”“我今日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雲月倒了一杯水,捧在手裡也不喝,“要是他平安回來,我再也不鬧他了。”“我什麼都聽他的,他不想我亂跑,我就乖乖呆在他身邊,他嫌我煩,我就悄悄看著他就好。”雲月看著杯子發呆。“阿月……”雲起從未見到雲月如此卑微虔誠的模樣,他心疼得不能自已。他們一家疼到骨子裡的小妹,應該被當做珍寶捧在手心呵護,而她卻愛上一個南邑王這樣的人,受盡煎熬。雲起捏緊了拳頭,卻什麼話都沒說。“我該走了。鄭雪城只給了我一刻鐘,既然你好好的,我回營了。”不一會兒,雲起起身走了。雲月抬起頭,才發現吳纓還在。吳纓站直了,正要退出去。“大夷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告訴我。”雲月對吳纓說,“安幾個親信在帳外,我或許用得上。”見雲月用自己用得越來越順手,吳纓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聽完方才雲月和雲起的話,他反而鬆了口氣。“是。”吳纓答應一聲,終於退了出去。雲月一宿未眠,第二日一早出大帳四處看了看。世人盛傳南邑王長得好看,是個斷袖。見到周曠珩之前,雲月覺得傳言不可信,見到他之後,立刻信了第一個傳言,兩年下來,第二個傳言可能也並非空穴來風。可是見識了南邑軍之後,雲月覺得世人的八卦真的可以掩蓋很多東西。她想不通,為何沒人傳說他是帶兵奇才呢?他明明是靠才華吃飯的人,怎麼世人的兩個傳言卻愣生生將他塑造成了一個叛逆小白臉呢?周曠珩被俘一夜後,南邑軍的軍心已完全收回。斥候照常打探軍情,各處駐軍照常到位巡邏,絕城大本營中,各兵種照常備戰,照常訓練。一切就好像他還在軍中,隨時能指揮南邑軍打一場大仗。繞遍了整個絕城大營,雲月所見軍容整肅,全無亂象。唯一提醒她南邑王被俘的一點,是一直跟著她的兩人,吳纓和巳牧。“你們別跟著我了,忙自己的去吧。”雲月停在校場邊,轉頭對二人說。吳纓和巳牧抬頭,吳纓沒說話,巳牧則是巴巴看著雲月說:“王爺不在,我沒事可做。”雲月有些惱火,看著傻呼呼的兩人還是壓下了火氣,她知道,她火大是怕了,怕辜負他們的期望。可是怎麼沒有人替她考慮啊,她比他們都擔心,她想一個人待會兒,茫然看看天也好。“你們去幫我看著斥候營和細作,有訊息好把人挖過來。”雲月嘆了口氣說。“我手下的人派了一半出去,剩下的都在那邊。”巳牧說。“親兵營也是。”吳纓說。雲月扶額,狠狠跺了一腳,繞過二人往中軍大帳疾步而去。吳纓巳牧不約而同跟上。晌午前一斥候被拖到雲月面前,吳纓和巳牧的人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