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雲月就頭疼。即使自信部署周全,但只要想到周曠珩躺在地上渾身是傷的模樣,她就心揪得不能呼吸。她去驃騎營找雲起,小兵說他隨鄭雪城出去巡營了。她四處亂走,走到校場高臺上,坐在上面看星空。此時夜幕初臨,天地浸在濃濃的墨色裡,營裡火把方照亮,在風中飄搖,彷彿隨時可能熄滅。吳纓一路跟著雲月,此時站在雲月背後,目視前方,看著雲月看著的地方。“坐會兒吧。”雲月盤腿坐下說。吳纓盤腿坐得筆直,他在雲月旁邊,與之相隔三尺有餘。“相非寫的信,你看過了?”雲月看著前方,並不看吳纓。“我是南邑軍親兵大將,自然知道軍紀。”吳纓回答。雲月輕笑:“信裡寫的跟我做的有些不同,方才你一點兒不懷疑我,我很高興。”“有一種人,天生就是要跟著領頭人走的。”吳纓說完,垂首沉默了片刻。雲月看向他,他抬頭看著前方接著說:“我資質不如奉姜相非,甚至比不上雲起。若非王爺一路栽培,我或許還在京城,在隨便哪個小軍營裡跟著一幫老兵油子虛度生命。王爺雖然沒說,但我知道,我並非帥才,我這一生最多做到大將。我自知離了王爺便廢了。”吳纓頓了頓,看向雲月說:“我就是那種人,天生要跟著人才能走得穩,走得遠,如同使命般,已經刻進骨子裡了。”雲月看著吳纓,面色沉靜,眼底有些認同。“可我這人多了點兒東西,我有識人之明,非卓爾不群者不認。此時,軍中除了相非,只剩下你能讓我全心全意跟從。”聽了這話,雲月剛想揶揄吳纓,卻見他立了起來。“王妃,請受末將一拜。”吳纓立起來,說著就掀袍要跪。雲月猛地彈起來,跳到了一邊去:“跪什麼跪!還末將,小爺可沒認你這個屬下!”吳纓動作一頓,尷尬地蹲在地上,看著雲月整么蛾子。“你以為,給我戴一頂高帽,我就要對你的要求負責了?”雲月翻了個白眼,“想得美!”吳纓乾脆坐下了,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等我救回周曠珩,你對他愛怎麼跪怎麼跪。”雲月說完就要走,方邁開步子,又轉回身,“還有,我哥比奉姜相非都強,你別拿他跟他們比!”雲月大步走下高臺,吳纓才收回目光。九年前,王爺在皇城軍中看上他時,他覺得王爺眼光可能不太好。可是現在,吳纓覺得,他們王爺的眼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