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敢在爺爺面前撒野,我看你是活膩了!”郭良君罵道。“雪城,上二樓包抄。扔桌子。”奉姜鎮定指揮道。“龜兒子,老子砸死你!”鄭雪城喊道。各種乒呤乓啷的破碎聲和叫罵聲中,還是章行逸的最有殺傷力。“小白臉,給老子藏好了,等老子解決掉他們……哈哈哈,沒打著!小子,看招,哈哈哈,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未免好幾天以後才能從章行逸魔性的“哈哈哈”中治癒出來,雲月捂住了耳朵,便沒聽見後面有人叫他小心。等她看到一隻上好的青花瓷花瓶朝她腦袋飛來時,她已經避無可避。“嘭”一聲脆響,雲月下意識地抱住了頭,卻半晌沒感覺到痛。她緩緩抬頭看。章行逸杵在雲月面前,一手撐著柱子,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他鼻青臉腫的,腦後有濃稠的鮮血淌出來。鄭雪城三人同樣掛了不少彩,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都僵住了。“白眼狼,老子死了,找你索命……”章行逸說完便如一根煮熟的麵條般軟倒了下去,雲月及時攬住了他,卻承不住他的重量,只能避免他的頭落到地上。“死土匪,喂,死土匪!”雲月捧著他的腦袋,跪在他身邊,一邊拍他的臉一邊急切地喊。“白雲,你認得他?”奉姜走過來問道。雲月只頓了頓,隨即雙眉一耷拉,整個人變得悲苦無限,她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年少時犯了事,被爹孃遺棄了,出獄後成了土匪。我娘不讓我認他,所以我才……沒想到哥哥還對我這麼好,像小時候一樣。”“……對,對不起。”鄭雪城撓頭道歉。“是我的錯,謝謝你們為我出頭。”雲月一臉無奈道。“他沒死呢,快抬醫館去吧。”郭良君檢視了章行逸一眼道。“我方才看到掌櫃遣店小二報官去了,你們先走吧。”雲月說。三人頓時神色大變,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大發雷霆的樣子,雖有心留下來幫忙卻不由自主地跑得飛快。“白雲,對不起了,下次帶你哥一起來喝酒。”鄭雪城邊跑邊說。那三人一走,地上章行逸猛地睜開了雙眼,仿似沒事兒人般說:“你剛剛說了老子什麼?”雲月看他醒了才鬆了口氣:“快走吧,官兵快來了。”說著拉起他往後門走去。章行逸走得虎虎生風,店內僅剩的一個小二眼看著他們走了,不敢上來攔。☆、東陽歌二雲月帶章行逸穿行在人少的巷道間。一路上章行逸不停地問:“老子昏迷的時候你說了什麼?老子好像聽見你說什麼大哥,小時候,還什麼出獄。你他孃的到底編了什麼故事?”雲月拿著手帕,舉高了手按住他的後腦勺,一塊深藍色的手帕很快浸溼透了。“住口!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招了你。”雲月吼道,一把推開了濟仁醫館後門。章行逸進門時被門檻絆了一跤,一下倒在了她身上。雲月費力支著他,側頭一看,發現他面色蒼白如雪。“何大夫,何大夫!救命!”雲月大聲喊道。“老子長這麼大,行逸虛弱道,說完便不省人事了。醒來的時候,他的頭被包得只剩下五個孔,兩個眼仁和兩隻鼻孔,加一張嘴巴。雲月站在榻前,見他睜開了眼睛,沒好氣道:“活了?”“老子好著呢。”章行逸說,聲音中氣十足。雲月走近病榻,放低了聲音對他說:“今天你見到的那三個人,都是南邑軍的武將,你那個樣子就是在找死你知道吧?”“哦,知道了。”章行逸目不轉睛盯著白雲,弱弱道。“真不知你跟我斗的那些腦子哪兒去了,你今天蠢透了知道嗎?”“哦,知道了。”“診金我已經付了,你在這裡躺幾天再走。”雲月說完就要走。“哦,知……等一下!”章行逸叫住她,她轉過身來,他說,“我覺得我這幾天腦子壞掉了,你能不能陪陪我?”雲月呵呵一笑,說:“你這次腦袋裂了,何大夫已經把裡面的毛病都治好了。”說完決然轉身要走。章行逸在她轉身那一刻拉住了她的手,雲月轉頭不耐煩地看著他。“小白臉。”章行逸聲音很低,“我覺得我這腦子還沒好,怎麼還是想拉著你呢?”雲月掙開他的手,一臉驚恐道:“你有病吧!”說完逃也似的跑了。半晌後,章行逸看著門口喃喃道:“老子真他孃的有病。”果然遇見土匪就沒有好事,回到王府,不一會兒周曠珩便帶著何大夫進了宣蘭院。黑虎跟在何大夫身後,見了院裡幾個丫鬟,心裡替他家王爺叫屈。要見自己的夫人,還得跟著大夫進來才見得著。雲月躺在床上,小腿上包著夾板,纏了厚厚一層。她神情懨懨的,看起來似乎瘦了。周曠珩立在屋子中央,定定看著她,目不轉睛。眼看著何大夫解開紗布,雲月後背滲出冷汗。何大夫隔著手帕捏了捏她的腿,她也沒反應。“嗯,快好了。”何老放下手帕說,“這幾日可下地走走,每次一刻鐘,一日走三到四次便可。”吩咐完,何老收拾藥箱便離開了。走時看了她一眼,不敢相信方才在醫館那凶神惡煞的人是她。何大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