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這裡,要縫。”申應指了指雲月手臂和背上一個較深的傷口。周曠珩皺眉,只猶豫了片刻。“雲月。”他輕聲喊。“好了嗎?”雲月喃喃回道,動了動腦袋。“還要縫傷口。”周曠珩說,“你想要什麼,本王即刻給你找來。”他像在哄她。可雲月聽了又要哭。“我要回家,我要我娘……”雲月抽抽鼻子,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本王在這裡。”周曠珩皺眉,看著雲月眼睛說。“我要抱……”雲月哭得嗓子啞了,說話含混不清。但是周曠珩聽見了,他一時沒有反應。片刻後,他剛要動,雲月卻轉開頭說:“有酒?”周曠珩點頭。“我喝一口。”雲月似乎看到了希望。周曠珩讓申應倒酒來。申應不明所以,還是倒了一杯來。雲月就著周曠珩的手喝了。也就半刻鐘,她睡著了。申應看著,果斷拿起針來。剛開始雲月沒有動,只是有些痙攣。後來在夢裡都開始哭。片刻後她睜開了眼睛,哭鬧著要人抱。“周曠珩,我好疼……”雲月哭得不行,抽噎著說,“你……你,你抱抱我啊……”這下週曠珩沒再發愣,他小心抬起她的上半身,坐上榻,給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她腦袋放在懷裡,只能摸著她的腦袋,別的地方都碰不得。雲月趴在周曠珩懷裡,身體壓著他的腿,右手環著他的腰,終於得了滿足。她緩緩睡著了,也不再哭。申應想,王妃的家人把她護得真好。看,她怕疼的時候還能哭,還能撒嬌求抱抱。現在連王爺都破天荒地溫柔對一個人。他面上毫無表情,手下動作又快又穩,很快縫好了兩個傷口。抬頭一看,王爺滿頭大汗,王妃則渾身溼了個透。周曠珩輕輕撫著雲月的臉,也不催他。申應給雲月上完藥,纏上紗布,退出了帳。帳外站了不少人。雲起第一個要往帳裡衝。申應攔住他:“王妃沒有大礙了,王爺會照顧她。”雲起看他一眼,再看了一眼帳簾,停了腳步。“按這藥方煎藥,溫在爐上。讓拿過來才拿過來。”申應對一個軍醫吩咐道。見情形其他軍醫也準備走了。申應看了看一身血汙的幾個親兵和吳纓雲起,喊住幾個軍醫,指著他們說:“這幾個破破爛爛的,給收拾一下。”軍醫醫者仁心,不理會申應的語氣,各自領了一個走了。剩下吳纓站著不肯走,他旁邊站著子樂。“你怎會在此?”三人沉默了半晌,吳纓先說話。“那邊不遠處就是西越。我為何不可在此?”申應回道。申應跟他們一起長大,他的性子冷,嘴上還不饒人,吳纓早已習慣了。通常這種時候,他是避之不及的,然而此刻,他若走了,就剩子樂獨自面對申應了。“這幾年在西越過得還好?”吳纓問。聞言,申應冷冷瞥他一眼:“有話說有屁別放。”吳纓喉頭一哽,差點噎死。他扭頭看一眼子樂,發現他並沒有表情。吳纓深吸口氣,乾脆地轉身走了。申應轉身面對著帳簾,沒有絲毫情緒。子樂終於轉過眼看他。他瘦了,也黑了。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天……☆、松梢月二雲月喝了酒,向來要睡很久。可是這次,她醒得很快。身上還是火辣辣地疼,她疼得扭了扭身子。她一動,周曠珩就醒了。雲月仰頭。周曠珩垂首。兩人同時睜眼,入眼的是對方的臉。周曠珩拿開了放在雲月頭頂和肩頭的手,儘量不著痕跡。雲月找回身體的感覺,發現自己的右手圈著他,抱得極緊。雲月反應過來了,卻不動,她將腦袋埋下去,往周曠珩腰上拱了拱。“我動不了……”雲月臉貼著周曠珩的腰腹,聲音悶悶的。她嗓子啞了,說話跟個破風箱似的,這四個字也只有周曠珩聽得清。周曠珩想牽唇,忍住了。他從雲月腋下抄起她,往上提了提。兩人腦袋平齊,四目相對,同時停了停呼吸,然後同時移開了目光。雲月向下趴著,周曠珩抱起她,姿勢非常奇特。她穩穩落在榻上,感嘆周曠珩力大就是好。周曠珩下榻,轉身問她:“還疼不疼?”雲月不記得自己無恥地要他抱的事,聞言只微微頓了頓,搖頭。周曠珩出了營帳,見帳外杵著兩個門神,讓申應去找一套乾淨衣服來。“王妃醒了?”申應問。周曠珩點頭,申應說:“屬下先讓人把藥拿來。” 申應走開以後,周曠珩轉頭看向子樂。“他不是本王召回來的。”周曠珩說。子樂終於動了動,想朝他笑一笑,卻失敗了:“屬下知道。”他怕見到申應,王爺身邊親近的人,誰都知道。可是經過這一晚,他該不再怕了。子樂想過再見申應最可怕的情況。他或許還要殺他,或許用他害怕的話刺他。可他沒想過他對他視而不見,也沒想過這便是最可怕。月亮已經沒了蹤跡,一顆啟明星掛在天空,天就要亮了。“你守著,不準別的人進來。”周曠珩吩咐一句進了帳。進了帳,周曠珩看了榻上一眼,清咳了一聲,倒了一杯水走過去。雲月趴在榻上,恨不得把臉陷進枕頭裡去。聽到周曠珩在帳外說的話,她才發現自己身上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