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定然在謀劃什麼,而且她也在其中。可是他不會告訴她,恐怕他要的就是她一無所知。雲月心煩,不知不覺向崖邊多走了幾步。“別走了。”有人拉住她的胳膊。雲月猛地轉頭,周曠珩皺著眉頭的臉闖入她的視野。她的心跳突然快了一瞬。在這深淵前,有人願意拉她一把。“這裡風景好吧?”雲月展顏笑道,背後就是橙紅色的夕陽。“還不錯。”周曠珩看著雲月淡淡回答,然後不著痕跡將她拉到了身旁。腳下連綿青山無垠,因著夕陽,越往遠看色彩越是瑰麗,綠樹青山與天相接之處如同異世界的入口,閃耀著一片燦爛卻溫潤的紅光,那紅光蔓延到天際,觸到雲彩,化身絢麗的絲帶,繞著灰藍色的雲起舞。頭頂的天空卻近乎透明,如一塊巨大無邊的玉,透著些金,透著些碧。“這麼美的天空,連帶著這片天下都美麗起來了呢。”雲月嘆道。周曠珩側頭看了雲月一眼,轉過頭看著天地說:“是這天空因為天下而美麗。”雲月神情一動,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周曠珩寫的字,那時她說他的字裡面有天下,雖並非隨口胡言,但也只是難以捉摸的感覺。而此時看著身側的人,才深切體會到,君臨天下也不過如此。周曠珩眼裡映著天地,面色卻是一片柔和。看著看著,雲月腦中突然一跳。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作者有話要說:今晚一更……☆、花間意一“怎麼了?”周曠珩轉頭去看,發現雲月的臉色有些白。雲月看了周曠珩一眼,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他想當皇帝,此時大夷內亂,正是最好的時機。可他不顧一切回京奔喪,絲毫沒有調兵的跡象,答案顯而易見。“哦,我們該回去了。”雲月說,“別看這會兒霞光萬丈,走回山莊天就要黑了。”周曠珩已經是第二次發現雲月不對勁,第一次在送太祖太皇太后下葬回來的路上。他知道雲月有多聰明,也很清楚她在乎些什麼,按她的性子,能讓她如此失常的,只能是與她在乎的東西有關。可是很顯然,他不在其中。周曠珩不再問。兩人下山,雲月的話多了些。她會跟周曠珩說,在武試中,她在哪裡用了什麼計策解決掉了誰誰誰。周曠珩早就調查清楚了雲月的點點滴滴,但云牧嶺卻是個特殊的存在,他的暗衛一個都進不來,所以她在雲牧嶺的所作所為他絲毫不知。這下她說著,他也就仔細聽著。凌絕山莊今日來了貴客,各房各院都來關照過,老太爺雖然不見貴客,卻也送來了一方端硯。冰河園一房點亮了所有的燈籠,不僅為迎接貴客,也為了難得的閤家團圓。雲起和雲月就不消說,一年了難得回來。雲深和他的妻子項漣芳平日裡也呆在京城,回山莊不多。正廳裡,雲堂和方未央坐主座,雲月和周曠珩同案,居左側,雲深和項漣芳同案,居右側,雲起則是一人居雲深下首。雲堂和方未央滿臉喜色,不住勸周曠珩喝酒吃菜。雲月看著周曠珩一杯接一杯喝著酒,驚歎他的酒量。“看著本王做什麼?”周曠珩轉頭看著雲月,聲音像是被酒香浸染,醇厚沙啞。“羨慕唄。”雲月還未說話,對面雲起搶先回答,“王爺有所不知,阿月賭博打架逛青樓都……”“二哥!你喝醉了!”雲起還未說完,雲月差點從坐上驚起。雲起打了個嗝,笑道:“笑話,你才會醉呢,你賭博打架逛青樓都會了,就是不會,呃,喝酒。”雲月扶額,想揍人。在場幾人聽了雲起的話,除了雲堂強自鎮定著外,其他幾人都是一怔,然後沉了臉。“二哥喝醉了,胡亂說的,明明是他會的東西。”雲月還妄圖狡辯。雲深、方未央哪裡不知道他喝醉了,就是他喝醉了才會說出實話來!雲堂卻是早就知道了。“起兒喝多了就愛胡說,王爺莫見怪。你們扶他回房吧。”雲堂說,自家女兒,無論如何要維護的。雲起站了起來,卻不讓人扶,他大步走到門口,一點不像喝醉的樣子。他在門口站著,仰頭看了看天。雲月看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雲起終於還是轉身回來,看著屋裡的人說:“爹孃,孩兒想見見端綺,可她娘不讓,還騙我說她病了。”雲起話音一落,屋裡一時靜得落針可聞。雲月噌地一下站起來,一臉沉肅地剛要說話。“孩兒不想再等了。”雲起說完轉身出門,走路生風。“我也去!”雲月說著拔腿就要走。“不許去!”雲深沉聲喝道。雲月只頓了頓腳步,還要走。“雲月。”連名帶姓,是周曠珩的聲音。雲月走不動了。“讓雲雀帶人把他攔住。”雲堂嘆了口氣吩咐道。丫鬟隨即領命出去了。接下來飯繼續吃,雲堂卻不再勸周曠珩喝酒,萬一再鬧出些么蛾子可怎麼辦?雲月也沒了心情,倒是方未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幾次看著周曠珩想說,都沒說出來。雲月看著替她母親心累,示意她有什麼隨便說。若是她提前知道方未央要說什麼的話,肯定不顧一切早早拉著周曠珩離席了。見女兒鼓勵,方未央牽出慈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