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就好。”方未央終於心軟了,起身要去扶起雲月。“不許去,這次要讓她長點記性!”雲堂喝止住方未央。“你吼什麼?”方未央立刻泫然欲泣,“女兒遠嫁一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如何忍心罰她?月兒都瘦了,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哪裡不心疼,”雲堂頓時沒了氣焰,“還不是被這丫頭給氣的。”說著轉頭向雲月兇道,“過來給你娘賠不是!”見狀雲月就要綻開笑顏,誰知她大哥開口了。“跪著別動。”雲深板著一張臉,沉聲說,“別以為父親母親溺愛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雲月抬起頭,噘嘴看著雲深,欲哭無淚。她爹孃嘆了口氣,別開了臉。接著雲深一項項數落下來。“瞞著所有人跑出王府,消失整整兩月,這是為人妻該做的嗎?“若不是太祖太皇太后薨逝,王爺回京城,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京?我們是不是都不會知道此事?“從南邑到京城,兩千多里地,不到六日就跑了回來,長本事了啊,有本事怎麼在宮門口暈倒了?“回家來讓全家上下替你隱瞞,你莫不是還覺得自己很威風?”“沒有……”“我說話你別插嘴!”雲深沉著臉,滔滔不絕數落雲月,“仗著自己會騎馬會射箭,就以為可以橫行天下了?若不是你二哥護著你,你這條小命早丟了八百回了!”“大哥,阿月已經知錯了。”雲起適時為雲月說情。“還沒說你呢!給我跪下!”雲起成功引起了雲深的注意。這下換成兄妹兩個並排跪著,一起垂著腦袋受訓。“身為兄長,不好好管教她,反而帶著她到處跑。”雲深對雲起說,“你去南邑何用?”“大哥,是我錯了。”雲月說。雲深終於停了片刻,雲月趁機弱弱道:“我明日就要下山,後日就回南邑。大哥你說點別的吧。”“你……”雲深也說不出話了,“哼!”“好了好了,罵也罵夠了,快起來吧。”雲堂沉著臉,擺擺手說。方未央上前來扶雲月,雲月抹了把眼淚,往她懷裡鑽。“孃親,我想你……”“乖女兒,孃親也想你啊,這幾日要不是你爹攔著,孃親恨不得跑到京城去看你。”方未央的眼淚也奪眶而出。“是女兒讓你擔心了……”就在廳中氣氛將要轉為溫馨的時刻,一丫鬟突然跑到門口,氣喘吁吁說:“老爺夫人,王爺,王爺過來了!”廳裡一眾人瞬間僵在了原地,雲深冷哼一聲,別開臉不想看見雲月。雲起反應快,見廳裡一個個不是氣紅了眼就是哭紅了眼,趕緊讓丫鬟把王爺請到書房去。雲堂也站了起來:“月兒在家呆了兩個月,明日就要回婆家,該說的話,該備的東西都早點弄妥當了。”說完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停步轉身,“你們兩個這個樣子,少在女婿面前出現。”雲堂對方未央和雲深說,說完轉身疾步走了,走到門口轉頭又說,“月兒等會兒到書房來。”雲月擦乾眼淚,看著她爹的背影,一臉愧然。“還站著做什麼,先去洗把臉!”雲深看著雲月的樣子,忍不住斥道。方未央帶著雲月去洗臉,廳裡只剩下雲起面對著雲深。“我去書房……”“去什麼去!”雲深喝止住雲起,“過來坐下。我有話問你。”雲起心裡叫苦,他跟雲月一樣,最怕的不是親爹,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周曠珩等了許久,不見雲月回來。袖子一甩,出了小院,隨意擇了一條路,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正房這邊。丫鬟見了上來打招呼,他隨口問了句:“王妃在何處?”那幾個丫鬟神色一凜,領頭那個說她就在後面的院裡。周曠珩當即就邁步走了進去,穿過院門,走過幾條廊道,眼看正廳就在不遠處,一個丫鬟突然跑來說讓他去書房。周曠珩不覺有異,跟著丫鬟去了書房,等了片刻便等來了雲月她爹。“岳父。”周曠珩與雲堂對視一眼,躬身行禮。雲月未出閣前,走的路子很野,除了她自己的性子外,雲堂這個做爹的沒少推波助瀾。作為大嶽第一神將,雲堂治下極嚴,對兩個兒子也如對部下那般要求,幾乎是剛會走路就提到軍營去了。方未央生了雲月以後,他最常對部下說的話是:“老子的兒子生來就是為國捐軀的,老子的女人和女兒生來就是禍國殃民的!”如此霸道蠻橫的話,也只有他雲堂能說。雲堂的父親那一代,除他爹雲漢以外,三個叔伯,全都死在了戰場上。雲漢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子和四子也死在了戰場上。而云堂,雖立下戰功無數,卻也是無數次從死裡逃生。令胡狄、北戎聞風喪膽的雲家軍,就是雲家男兒用熱血澆灌出來的。雲家的女子更是巾幗不讓鬚眉。雲家出過皇后一,皇妃三,只要是雲家正妻,沒有不是誥命夫人的。雲家的女兒個個以才著稱,四方聞名。雲堂說那話時,無人懷疑他的兩個兒子會為國捐軀,卻無人相信他的這個女兒會禍國殃民。然而,雲月從小便毫無所覺地致力於打她爹的臉。很小的時候,她還乖巧地跟著她爹在軍營裡晃,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