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你穿的白色衣服,若不是我擋住了你,我們就被發現啦!還有你渾身殺氣是怎麼回事?要不是那幾個人蠢,我們也被發現了!”雲月小聲說了這許多話,以掩飾自己的害怕。“區區幾個護院,本王用不著躲。”周曠珩睨著雲月說。“你……”是啊,他堂堂南邑王,本就是來抓人的,他躲什麼呢。雲月側開眼不看周曠珩。她在京城時,沒少幹這樣的事,最怕跟人正面衝突。所以,方才還是習慣性地能躲就躲。但云月哪能認慫,她撇嘴道:“那你怎麼不帶人殺進來?”“帶人殺進來,連你一起砍了?”周曠珩的聲音冷冷的,在黑暗裡聽起來卻沉穩得能安撫人心。這下雲月徹底沒話說了,是啊,誤殺不說,被高大人抓了就更麻煩了。“那快走吧。”雲月扶著山壁,弓著背喘道。“你怎麼了?”周曠珩看出了她的異常,“臉色怎麼這麼白?”雲月沒想到周曠珩夜視力如此好,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臉,坦然道:“方才憋氣太久了……”雲月方才很害怕,可是即使怕得要死,她還是用身體擋住了周曠珩。周曠珩看著雲月,能看見她的眼睛,眸子清澈,還有點茫然。片刻後他說:“跟著本王,無需害怕。”雲月淡淡“哦”了一聲。她看不見周曠珩的眼睛,卻再次拉上了他的袖子:“我們走吧。”走出假山小徑,周曠珩從懷裡拿出一支食指尺寸的小竹筒。他將小竹筒立起來,一頭朝天,對著天空扭了扭下端,頂端便射出了火花,直衝天際。雲月看著周曠珩手裡的東西,臉上寫滿了四個字:好想要啊!好想要啊!周曠珩忽略掉她的神情,甩袖往不明方向走去。雲月顛顛地跟上他。不知不覺走到了高府正廳,雲月傻了眼,她叫住周曠珩:“喂,這裡是正門,我們……”話未說完,不遠處的大門嘭地一聲從外面倒了進來。一隊身著暗色軍服的人魚貫而入。雲月下意識一驚,趕緊站到周曠珩身後,悄悄捏緊了他的衣袖。“官兵你也怕?”周曠珩側頭看雲月。雲月迎上週曠珩銳利的目光,結巴道:“我……從前怕慣了。”周曠珩可以想象雲月以前乾的都是些什麼事,他冷哼一聲走出去。雲月牽著他的衣袖,寸步不離。闖進來的是南邑軍的兵士,盡是周曠珩的親兵,由吳纓統領。可今日吳纓沒來,來的是他的副將向繼裡。“盡數抓起來,關進岐城守軍牢房。一個不許放過。”周曠珩淡淡吩咐了幾句便走了。向繼裡目不斜視聽周曠珩吩咐完,領了命便指揮下屬抓人去了。幾名親兵看著吊在周曠珩身後的小個子,各自交換了幾個眼神。王爺身後那小子是誰?太暗了看不清臉啊。他竟然拉著王爺的衣袖!王爺竟然放慢了步子等他!天,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們什麼都沒看到!!我們什麼都沒看到!!直到坐上了馬車,雲月才有了平穩的呼吸。方才確實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來著,可是最後眾星拱月走出來徹底顛覆了她對翻牆窺探的認知。各種天人交戰之後她得出了結論:南邑王真的是南邑的霸王,跟著他很安全!“發什麼呆?還怕?”周曠珩的聲音拉回了雲月的神思。“誰說我怕啦!區區幾個護院,我還沒放在眼裡。”好了傷疤忘了疼,雲月很快忽略掉了方才抱著周曠珩怕得呼吸都停了的事實。“方才抱著本王發抖的人是誰?”周曠珩看不慣她口是心非的樣子。“你前日夜裡抱了我,這下扯平了。”雲月故意忽略掉周曠珩強調的後半句。馬車行得很穩,周曠珩看了雲月一眼不再說話。雲月正納悶周曠珩怎麼不問她在書房聽到了什麼,馬車轉入了大街。走到輝陽正街上,吵嚷聲漸大。雲月抬眼迅速瞄了周曠珩一眼,見他眼睛閉著,便偷偷摸摸側過身掀起了窗簾子一角。車窗外人頭攢動,燈光璀璨,人群間花影浮動,熱鬧非凡。雲月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岐城如此繁華的一面。想到今日已經惹得周曠珩幾次不快,回去會不會被罰還是個未知數,雲月強行壓下從窗戶跳下馬車的衝動。幸好馬車行得很慢,可以讓她過過眼癮。周曠珩看見雲月這個樣子,心中其實已經沒了怒氣。不料一眼瞟到窗外,正好看到方才二人吃過麵的地方。感覺到馬車裡氣氛又凝重了不少,雲月僵著身子轉過了頭。見周曠珩正沉著臉看自己,雲月自覺地放下了簾子,衝周曠珩討好地笑。可是周曠珩仍然黑著臉,雲月有點莫名其妙。“我哪裡又讓您不快了?”雲月用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說。“你是雲家嫡女,到底何來的市井氣?”周曠珩沉聲說。雲月愣了片刻,回想了今日她的所作所為,終於知道周曠珩為何不樂意了。“回王爺,小女是天生如此,改是改不了。你若是不喜儘可視而不見,我以後儘量少在你眼前晃盪。”周曠珩冷哼一聲:“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你在雲牧嶺便是如此尊卑不分?”按雲家如今的境況,依她的性子,他覺得她能活到今日真是奇蹟。“我在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