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對左信的全裸造型吹了聲心情不錯的口哨,“這算是起床福利?”左信恨不得一口口水啐到他那張網紅臉上。“你針對我?”“別這麼兇啊,昨晚不是挺好的麼。”男人隨手扒拉著頭髮,散亂的劉海掃過濃黑的眉毛,輪廓硬朗,卻長著一雙女人一樣嫵媚的眼睛,是那種發張自拍就能招來幾萬粉的長相。左信卻注意到,他和昨晚擒住自己的那種渾身散發出危險訊號的姿態有了顯著的區別——他這一分心,男人伸長了手臂,兩根手指回味似的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左信頓時被激怒,反手一巴掌扇掉他的手,把那塊兒面板打得發紅,發出響亮的一聲。甘舜眨了眨眼。“要麼回答問題,要麼捱揍。”他已經一瘸一拐的穿上褲子,提起了地板上的那根金屬球棒,一端威脅意味的抵在甘舜頭頂。——那是甘舜喜歡的、富有強烈攻擊性且不裝腔作勢的眼神。可是從他這個靠下的視角看上去,那一截精瘦的腰肢依舊十分賞心悅目。誰讓他就是對這樣的孩子沒有免疫力呢?這叫一物降一物。“那你揍。”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揍了我你也回不去。”“……”這志在必得的語氣是夠可惡,但左信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身處不利的一方,不知道這是哪兒,不知道對手是誰,所有可利用的工具都被沒收,落了絕對的下風。他收回手。“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他退了一步,“說來聽聽。”按理說這樣單刀直入的談是最直接解決問題的方式,甘舜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卻突然喪失了興趣般,索然無味地移開了目光,“……算了,沒意思。”左信覺得莫名其妙。手機被甘舜迎面扔過來,他又大方地遞上了自己的電腦,“拿去用。”角色轉換得太自由讓左信一時無法接受,他邊把手機放在身旁開機,邊手法純熟地開啟電腦開了dos,輸入自己倒背如流的ip。男人也沒再為難他,就圍著薄被坐在一旁靜靜的觀看,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和左信捱得極近,沒什麼架子,就像他的某個好朋友那樣。“子網掩碼不對,”他為他指出錯誤,“換一個,這個登不上。”左信剛想跟著敲打鍵盤,忽然意識到了哪裡出了問題。從昨天晚上開始,一切都不對。首先,他找的明明是那個在論壇裡為了偶像大殺四方的小姑娘,為什麼會鎖定到這個人的ip地址?他滴水不漏的盯了那小姑娘三天,平時都是用本市某區的另一個靜態地址,但他昨天鎖定的時候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出動匆忙便沒有深究,現在這個ip是動態的,根本不在家庭網路的範圍、甚至不在區域網內。其次,這個獨一無二的ip,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和那個靜態地址是一模一樣的,細微差別在於字尾,遵守地址登陸原則,要登也只能登較長的那個,那麼目前這個ip就是偽造的。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偷瞄身邊表情漫不經心的年輕男人。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成功鎖定了自己家的地址之後,左信的疑慮卻並未減輕,這荒誕不經的一夜終將在他心裡留一個疙瘩,於是在他將手掌貼上電腦螢幕的時候,少有的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甘舜:“你……你叫什麼?”如果是他想的那樣。“這對你來說有意義嗎?”甘舜幾不可見的微笑了一下。“做我們這行的,也不怎麼想讓別人知道名字呢。”他看著左信兩眼圓睜的呆滯模樣,心想,驚訝總是偷襲的好時機。所以他抓著對方的手貼在了螢幕上,在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見時,順勢吻了那通紅的側臉。 左信回來了。他被這次離奇的經歷嚇得安分守己了好久,出於謹慎,抑或是對那檔子事兒的後怕,認為自己該避避風頭。他迴歸了正常的作息,白天上班晚上看電影玩遊戲,聽從老媽的召喚回了家一次,和同事聚餐唱歌一次,女朋友?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他連網都不怎麼上,多餘的事情一概不插手。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被放過一馬之後,就老是有種讓人在暗中窺伺著的感覺。比起證據確鑿的認定,感覺上的東西總是很難捉摸,是一種虛無縹緲的臆測,可是又無法欺騙自己——那種視線如芒在背的感覺的是生動而真實的,來自他身邊的某個角落裡。問題就出在上次的“一夜情物件”身上,他猜到了。那傢伙怎麼可能是一般人。此時是晚上九點。左信洗完了澡,剛從煙霧繚繞的浴室走出來,將溼漉漉的腳在門口的毛氈上蹭乾淨。他一隻手扶著牆看錶,浴袍的領子掛在一側肩膀上,被抬腿的動作弄得滑下去,他又伸手撈起來。肌膚泛起冷意時,他特地看了一眼待機狀態的電腦。果然,攝像頭像是有所感應一般閃動著紅光,像一隻衝他眨巴的眼睛。“該死的……是不是你?”他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乾乾淨淨的屋子裡四處碰壁,卻終於沒有落空。“是我哦。”那個男人。左信攥住差點被他打翻的水杯,坐在床上,得知真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