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爬亂走,偶爾有不知是人是動物的骨頭跳入眼簾。當然,對見過深淵風景的宗忘川而言,區區亂墳崗是不可能激起恐怖感的,倒是滿崗的怨靈們讓他感覺毛骨悚然,密集恐懼症都快發作了。尤其當他發現這裡八成以上的怨靈都是未滿月的女嬰的時候——“李小紅說的都是真的,李家村確實有殺女嬰的傳統……”宗忘川的心情很沉重。蕭銘眯著眼睛打量一圈,指著左前方三米遠的一個土堆說:“看到沒有,唯一純淨的地方,完全沒有怨靈的地方,應該就是掩埋王婧的地方。”“你說的很對。”宗忘川贊同地點了點頭,回車取帆布、鐵鍬、竹竿等遷墳動土時常用的東西。蕭銘看他如此鄭重,皺眉說:“親愛的,挖個土而已,別把自己搞得好像風水先生。”“她值得這份尊重,她是我們望塵莫及的——”“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蕭銘不耐煩地說著,和宗忘川一起扛著帆布、拿著竹竿和鐵鍬準備回土堆前幹活,這時,徐來娣跨著籃子左顧右盼地走來了。宗忘川頓時想起李小紅的話:徐來娣因為生不出孩子,常年被丈夫毒打,王婧知道這件事情後多次找李癩子理論,導致李癩子懷恨在心,嗦唆村民將她亂石砸死。他心念一動,對蕭銘說:“我們先回避一下。”蕭銘點頭,兩人一起找地方躲起來。徐來娣來到王婧的土堆前,看了下左右,確定無人,從籃子裡取出香燭、黃紙、筷子,還有三小包的祭品,按規矩擺放好,畢恭畢敬地禱告一番,開始嘮家常。“王老師,上個禮拜我去縣裡的醫院拿了檢查報告,醫生說我很健康,生不出孩子不是我的錯。正巧李癩子他前晚遭了報應,眼睛被變成厲鬼的小紅戳瞎,沒法打到我。我就趁他躺床上的時候,把去醫院做檢查的事情說了……結果他……”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不能生孩子不是我的錯,是他有問題……他這些年一直是故意讓村裡人戳我脊樑骨、羞辱我、折磨我,還動不動就打我,把他是個殘廢男人的痛苦發洩在我身上!因為你替我主持公道,他就……就懷恨在心,挑撥全村人用石頭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