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術法基礎常識,同樣吸引不了頊嫿,她知道時間寶貴,當然趁執事講得入神,閉上眼睛繼續引靈氣鑄體。誰知道就這麼一小會兒摸魚,一點水汽凝結成珠,噗地一聲砸了她一頭一臉。頊嫿:“……”要不要這樣啊!講壇上,執事很顯然發現今天諸弟子聽課不專心。這是很正常的,昨日天衢子親至授課,對比之下,今天沒有誰能靜下心來。然而閉眼睡覺的就實在太過分了!執事先生的自尊受到打擊,頊嫿就成了出氣筒。講課上,執事氣得連柔順的鬍鬚都抖動起來:“紀嫿!課堂酣睡,成何體統!!”執事一發怒,堂上竊竊私語的、神遊物外的、昏昏欲睡的,瞬間都坐直了身子。執事是準備殺雞儆猴了,現在的入門弟子太不像話了!他戒尺一敲,厲聲道:“上來!將我方才所講水法常識複述一遍,錯多少自己去門外站幾個時辰!!”頊嫿沒有參加外門弟子聚會,便也沒有熟人。這時候大家都頗為幸災樂禍。她無奈起身,站到講壇上。執事略略後退,讓她站到講壇中間,面黑如鍋:“一一道來!”老子堂堂一個陣修,無論如何總也不可能被水法常識難得吧?頊嫿站到中間,面對滿堂外門弟子,說:“水法常識……”她皺皺眉,執事冷哼,眼看下一句就要罰站了。頊嫿搜腸刮肚想了一下,這些基礎法門,畢竟是久而不用,一時思索倒也正常。她隨口道:“水法常識,無非十二長生水法、四大救貧水法、八煞黃泉水法、七星打劫水法……”她目光一轉,看見執事的茶杯。她右手五指一轉,執事杯中茶水凝結如一條金線,隨她指尖虛劃而溫柔遊走。外門弟子們嗤笑之聲頓絕。頊嫿在執事的講椅上坐下來,那茶線便圍繞著她,輕輕躍動,如絲如光。頊嫿的聲音很輕,然而傳至眾人耳邊卻字字有力:“水能與萬法□□,是最無懈可擊的攻守。”她五指微動,身邊金線的水線突然凝結於身前,頓時堅如寒冰,倏忽之間寒冰破碎,萬千尖銳冰針直刺滿堂學子。眾人驚慌欲逃之際,冰針突凝為珠,一條水線自中而過,串珠而去。金色水珠纏繞於右臂,每一顆皆光芒閃爍,耀眼刺目。滿堂驚歎,先前尚覺枯躁無味的學子瞬間精神百倍。頊嫿將方才法訣寫在黑板上。她的字筆鋒秀美,卻遒勁有力。執事張了張嘴,如此複雜的變化,攻守兼備,就這麼寥寥四行法訣?他繃著臉,問:“此訣何人傳授?”頊嫿說:“有一天玩水的時候自己想的。”自己想的!!執事震驚之色溢於言表,見滿堂學子都在記錄,他也悄悄低頭,將法訣記了下來。頊嫿說:“水法在於多練,力道與速度掌握尤其重要。須知高手對決,瞬息遲疑與絲毫偏差,便是生死界線。”堂下有人問:“先生,你的水法已經掌握純熟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先生二字叫得極為順口。頊嫿說:“不知道。有空我拿典春衣試一試。”典春衣可是陣宗掌院!!臺下一陣鬨笑,執事聞言趕緊道:“休得胡言。”訓斥得很沒底氣,好在下面又有學子發問:“先生,水法若真的熟練了,可以達到什麼地步?像您這樣嗎?”這個好回答,頊嫿說:“別的看天賦,不過這個很簡單,若功力足夠,推河移海還是能做到的。”推河移海!!堂下徹底沸騰了!執事一臉黑線,拿戒尺敲了敲講案——推河移海之能,你以為你是神?!!他有意趕頊嫿下臺,但是頊嫿一開口,他便又把話嚥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挺想聽這傢伙講課的。頊嫿接著道:“以前凡間黃臺鎮流石河大水,河堤將潰。彼時我與當地知縣有點機緣,曾經替他推過一次。”她隨手畫了黃臺鎮流石河的河床圖,在一段打了個標記:“將整個河床東移二十里,最終洪水避過黃臺鎮,自河口匯入黃河。”她起身又寫下推河的口訣,說:“不過這個略難,恐怕不在常識之列。諸人的功力未必能用,而且推河移海,地勢若複雜,也極易引起天變。雷劫之威,還是不要輕易嘗試。”這他媽的,是神蹟好嗎?!你說起來像是大人教育小孩不要玩火一樣是怎麼回事啊?!但是執事沒空理她——執事在忙著記心法口訣呢!頊嫿看了一眼寫下的口訣,皺皺眉似乎不太滿意。這是她兩百多年前自創的口訣,因為不太常用,所以一遍即成並未精修。如今再看一遍,便覺冗長。她落筆幾經刪改,說:“還是複雜,不過先這樣吧!”執事簡直想要吐血——複雜個毛啊!!人家移口井的咒語都比你這個複雜好嗎?!!你就用這個,把流石河東推了二十里……可是他什麼也沒說。這些咒語法訣是真的嗎?真的是她自創?如果她言語無虛,那麼這個人是誰?!頊嫿右臂金珠粒粒光潤,水在她手中,如同最溫順無害的寵物。執事一顆心砰砰亂跳,說:“好了,你先下去吧。”聲音很是虛浮無力。頊嫿覺得奇怪,這時候坐回座位,她終於問身邊的男修:“我答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