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衢子是非去不可了,否則恐怕江河劍派上下不安,指不定生出什麼是非。好在這拜帖送了不止一張,直至天色將明,外面有強大氣息接近。苦竹林外,玉藍藻、不動菩提、木狂陽結伴而來。木狂陽一把攬住天衢子,不顧他掙扎,道:“上次賀心璧對你座下弟子動了殺心,江河劍派這次恐怕主要是想邀你。不過我們至交好友,同心一氣,走走,陪你一道前往。”天衢子眉頭緊皺:“江河劍派也是玄門勢力,同道相邀,我等自應前往。木掌院且鬆手。”木狂陽哈哈大笑,聲如洪鐘:“你怎麼突然長高了?噫……千年老鐵木突然在意起了形貌,莫非是春心湧動了嗎?”天衢子面色扭曲,她卻又笑得一臉猥瑣,用力拍拍他肩膀,“說起來,你剛出關,傷好沒有啊?走不動的話我抱你啊?”她乃絕頂刀修,能隨手捶塌一堵牆!天衢子所有護身法陣都堆到了肩膀,載霜歸老遠就看見她在□□自己的愛徒,只得沉重地道:“雲階,還不快見過木掌院?”跟在他身後的奚雲階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施禮:“木……木掌院。”木狂陽一眼看見清新鮮嫩的師侄,頓時放開天衢子,龍行虎步上得前來:“小云階,最近功法修煉得怎麼樣啊?”她摸摸奚雲階的下巴,又在他手臂上捏捏拍拍,“哪天來刀宗,師叔指點你一二啊。”奚雲階只覺得手臂如被鐵鉗擰絞,但不敢反抗,眉睫輕顫,簡直想哭。稚子何辜!!奚掌院到底心疼徒弟,輕嘆一聲:“既有正事,趁早出發吧。”木狂陽這才放過可憐的掌院大弟子,轉頭又攬住他道:“說起來,你看你這次受傷,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都沒有。我知道仙門女修,很難與你般配。可眼下有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就站在你面前……”她將自己大肆頌揚了一番,天衢子眼皮抽搐,簡直連表面的風度都快要維持不住。好在不動菩提和玉藍藻都知道此刻時間就是生命,一路拼命催動飛舟,江河劍派終於是近在眼前了。未免麻煩,他幾人來時並未提前通傳。此時一路由下人引領著入了江河劍派,卻聞遠處傳來爭吵之聲,而且隔著極隱蔽的法陣。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他們這樣修為通玄的人物,對法陣本就格外敏感。若是普通爭執還罷了,倘是設下法陣,那真是送到眼前讓他們警覺留意。江河劍派前掌門已經伏法,如今新掌門還未確定。誰人在此爭吵?幾個人互相看一眼,徑直朝著法陣方向而去。眼前越行越偏,但是梧桐悽悽、落木蕭蕭,是個極清冷的院落。偏偏門下掛著幾條孝幔,正中間一個入眼生疼的“奠”字。這裡竟是一處靈堂。其實不消多看,幾個人也知道是何人停靈在此——賀心璧。其實賀心璧此人,還不算個孬種。販賣魔傀畢竟是個無本萬利的買賣,這些年江河劍派恐怕沒有少斂財。連正廳都擴大了幾倍。遠不是當初苦哈哈的小宗門了。江河劍派從門徒兩百到如今雄踞一方,他功不可沒。這宗門之中,絕大多數門人都受過他的恩惠。只可惜臨到最後,竟然一個上香祭拜的人都沒有。大抵還是得罪了惹不得的人,沒人願意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四人看了一眼靈堂,便聽後面有女子怒中帶泣:“我爹屍骨未寒,你竟要行如此禽獸之事,你到底是不是人?!”另有男聲道:“得了吧,你爹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得罪了誰?九淵仙宗奚掌院!你還端什麼千金小姐的臭架子!要不是你我婚約在身,我都懶得碰你一個指頭。”女聲怒道:“季驕霜!玄門有規矩,罪不及妻兒!我爹犯了錯,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還要被連坐嗎?婚約乃我師伯的主意,他有什麼權力定我終身大事?!我根本就不同意!你給我滾!”“你不同意?”男聲冷笑,又是一陣衣帛拉扯撕裂之聲,“他們為了爭當掌門,恨不得立刻將你掃地出門。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渾身無力,而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可能……我爹屍骨未寒,他怎麼能當著他老人家……禽獸!禽獸!”女聲滿是不敢置信。男聲哈哈大笑:“到了這時候你還不知道取巧賣乖討好老子,真是愚蠢至極。”四位掌院皆皺起眉頭,玉藍藻說:“賀心璧的女兒賀芝蘭。男的……卜天宮季宮主的兒子。”剩餘的他沒有多說,實在也不必多言。賀心璧死了,江河劍派只道他得罪了九淵掌院,視他為禍水,恨不得立刻同他劃清界線。他的女兒賀芝蘭無疑是眾人急於潑出去的一盆汙水。這會兒不顧她熱孝在身,便匆匆為她訂了這樁親事。甚至為防止她反抗,在此地設了法陣,將她與季驕霜困在此地。目的為何,恐怕不用多言。玉藍藻話音剛落,眼前一花,不動菩提已經消失不見。靈堂之後,法陣被人一拳轟碎!罡風未曾絲毫受阻 ,季驕霜剛剛抬頭,就見一記鐵拳迎面而來。他腦子裡轟然一聲巨響,整個人飛將出去,頓時汙液齊流,人事不省。賀芝蘭只見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