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驚呆,有心狡辯,但見她神態篤定,頓時又不敢輕易撒謊。周圍諸弟子大譁,有圍觀的村民實在忍不住了:“仙長,您捉妖便捉妖,管這些閒事作什?”頊嫿說:“世間萬事,皆有因果。你們隱瞞前因,又怎能了結後果。”村民語氣可就不怎麼好了:“就是說你們解決不了嗎?看來九淵仙宗也不過如此!”淨無泥怒道:“閉嘴!”那村民氣得呼哧呼哧直喘,他身上隱帶黑氣,顯然也是求財者之一。這時候大聲道:“難道不是嗎?你們口口聲聲斬妖除魔,如今妖魔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傷人性命!我們死了這麼多人,你們卻還在這裡磨蹭,我們信奉九淵有什麼用!!”天衢子就站在一側,村民當然不會知他身份,他也毫不動容。頊嫿倒有點佩服這個人的心胸,聞言道:“你口口聲聲信奉,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每年有供給九淵仙宗多少銀兩?”那人頓時語塞——窮困至此,哪裡還有銀兩供奉九淵仙宗?但他很快又大聲道:“我們交趾村衣食不繼,哪有多餘的銀錢?!”頊嫿說:“也就是說,你所謂的信奉,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那人臉漲得通紅,說:“我……我們時常念著仙長們的好啊!”頊嫿說:“危難時求助,稍不合意,立刻反叛背棄。也算信奉?”那人似乎也覺理虧,卻依然強辯道:“你們九淵都是仙人,難道還要把世俗銀錢看在眼裡嗎?難道沒有銀錢供奉的眾生,就不值得你們悲憫嗎?如果這樣,你們和妖魔有什麼區別?”頊嫿說:“悲憫,很好,你也懂這兩個字。”她指指槐樹下的女屍,“這姑娘,是被騙來的吧?”那男人頓時惱了:“騙?她若不是看上公宅,以為自己嫁的是個富裕人家,又怎麼會受騙?她本來就是個虛榮貪財的女人,被人騙也是自己活該!若是潔身自愛、不貪慕虛榮的好女子,自然也不會被公宅所惑!我們只是教訓這些被銀子遮了眼的女人,有什麼錯?!”周圍傳來吸氣聲,這些生活優渥的富家公子,顯然驚愕。頊嫿問:“貪財就該死嗎?”村民怒道:“不該嗎?!”頊嫿說:“那你們向神佛求財,也該死嗎?”村民呆住,半晌,嗑嗑巴巴地說:“可……我們不同,我們只是想過上好日子。再說我們事先並不知道會死……”頊嫿說:“她們也只是想過上好日子,她們也不知道代價是後半生豬狗不如的生活。有何不同?”她字句鏗鏘有力,圍觀的村民們陡然發現自己竟也是一樣。但大多數人立刻就吵嚷起來:“你們的意思,是要放走我們的媳婦嗎?休想!”一人帶走,一群人附和:“不行,絕對不行!”最初講話的村民似乎是村長,他低聲說:“仙長們,這真的不行啊。放走了她們,交趾村哪有姑娘願意嫁進來啊……”諸弟子只覺遍體生寒,唐恪道:“你們這種人,也配向九淵求救?!”沒有人出聲,但像他這樣想法的,絕不是一人。有人道:“我們走吧。”淨無泥看了一眼天衢子,他毫無表示。淨無泥只好說:“住嘴,別忘記這次的任務目的。”望著那群仍在吵鬧不休、一臉警覺的村民,這些富家公子是真的想走了。頊嫿轉頭看向槐樹下更濃的黑氣,說:“交趾村所有的姑娘,九淵都會安置。你應該有更好的去處,為了這些人,化為妖魔不值得。”黑氣遊曳來去,繞樹而行,頊嫿轉頭看天衢子:“你應該可以化她戾氣吧?”天衢子點頭,佛修法術,他懂得也多。區區凡間怨體,不需要多費力。他指尖輕點,金光入陣,很快黑影被化,留下一個容顏頗為清秀的女子。她衝頊嫿與天衢子盈盈一拜,瞬間身若煙霧,逐風而去。先前見女子現形,村民心懷懼意,聲音略小了些。這時候見她消散,他們膽子又大起來,圍著淨無泥等人吵鬧不休,只想將他們立刻轟出交趾山。諸弟子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想象中的除魔衛道,可不是這麼回事啊!!頊嫿臉上的溫和笑意消失不見,她冷然道:“所有弟子聽令,前往交趾村,救出村中女子。能夠返家的,准許返家。無家可歸的……”她想了想,又語中帶笑,“帶回家裡做侍女也好。”諸弟子本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候都不管天衢子的意思了,大聲道:“是!”村民一見,鬧得更為厲害,甚至有人抄起山中石塊木棍,準備抵抗。他們這個村,一向團結。一直以來,無論誰家娶媳婦,剩下的村民總是各種幫忙哄騙圓謊。遇到鬧事的,也是整個村莊一起抵抗幫助。故而這麼多年來,除了附近隱約聞聽風聲的莊子以外,還未曾出過別的事。這時候聽見頊嫿的話,他們立刻便同仇敵慨。頊嫿吐字如冰:“若有違抗者,殺。”天衢子眉心微動,卻未言語。今天來的雖然是外門弟子,但比起這些村漢來說,卻也當得起高人二字。他們很快打趴了這群村漢,衝進村子,救出了幾十個小媳婦。這些女人大多被關押囚禁,暴力毆打,然而提到送歸家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