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墀表情冰裂。另有大族長厲空梟代理議事的族人道:“魔尊拖延不贖大族長,其心實在可疑。再加上八月十五融天山一戰的傳言,請恕我等不得不另作猜想!”贏墀心中厭煩,這群老東西,就像一群禿鷲。魔族同玄門不同,玄門首領推能者居之,魔族魔尊乃是贏家世襲。他父母去世得早,底下族長一遇到點事,難免倚老賣老,不服管束。贏墀沉聲道:“畫城在玄門和魔族之間攪事,妄想搞一個三足鼎力以自保。這顆毒瘤非要拔除不可。一萬魔傀必須交付。但是本尊既然在做交易,自然心中有數。”次日。頊嫿來到藥坊,天衢子的化身卻不在。她頗為稀奇,問:“他去了何處?”藥師恭敬地答道:“回傀首,奚掌院去了桑林採藥。”畫城桑林,靈氣厚重,林中藥材也長得極好。上次天衢子與頊嫿夜遊,已然有所留意。頊嫿覺得好笑,這個人,還真是自給自足。她信步來到桑林,只見碧色延綿數十里,居高臨下而望,見一人正在桑下,用藥鐮刨一株地黃。藥簍放在一邊,裡面藥草已經整整齊齊地碼了半簍。他竹青色衣袍纖塵不染,這般蹲在地上,露出一截刺繡精美的裡衣。自有一種淡泊閒適,自在逍遙。頊嫿行過去,說:“奚掌院親自出來採藥,可是藥坊供應不足?”天衢子這才抬頭,道:“有勞傀首費心,畫城草藥豐富,天衢子可以自行採得。若有需要,再請傀首賜予不遲。”說話間,頊嫿已經行至他面前,他近兩日於藥坊待久了,整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微微的清苦之氣。如同世居桃源的清高隱士。頊嫿莫名心動,伸手輕觸他的臉,說:“想是本座待客不周,奚掌院近日消瘦了。”她今日難得穿了常服,沒有傀首服飾那般繁複華美,也不似那般冰冷高貴,衣裙雪白輕薄,反而顯得溫婉柔軟。天衢子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她沒有縮回,於是他也沒有鬆手。二人屏息對視,天衢子喉節微動,終是緩緩移開目光。沒有小惡魔或者神魔之息在,二人總是容易尷尬冷場。頊嫿一點指尖被他握在手心裡,只覺得他掌中溫度滾燙無比,她也微微紅了臉,說:“奚掌院手心很燙呢。”天衢子下意識想要鬆開她的手,然而她髮間馨香入鼻,甜香四溢。他握得更加用力。頊嫿試著往回抽了抽,見他不放,索性也就罷了。桑林的風溫柔而多情,撩起她的髮梢,吹打在他臉頰,帶起微微的刺癢。他聲音沙啞:“傀首身上……有其他氣息。”當然有其他氣息,向家堡久鑄兵器,堡中劍廬更不知冶煉了多少神兵利器。她出入一趟,怎麼可能毫不沾染?她微微湊近一點,只覺得心中略癢,卻不好明言,只是道:“那麼奚掌院聞一聞,是何氣息呢?”她湊得那麼近,天衢子只覺得她的呼吸撲面而來,熱氣翻湧,哪裡還能思考其他?心搖神曳,他說:“天光正盛,傀首不要玩笑。”頊嫿也明白,而且桑林人多眼雜,她輕聲說:“若奚掌院身體允許……本座夜間來尋奚掌院?”美人耳語,內容曖昧,哪由得人拒絕?奚掌院色授魂與,亦面色微紅,道:“可。”頊嫿由著他採藥,自己返回星辰海。太史長令雖然對她頗為不滿,卻還是正在盤算著如何安置即將迎回的一萬魔傀。這就是頊嫿留下他的原因,他雖然令人厭惡,但管理畫城這些瑣碎之事,倒還處理得來。頊嫿並不在這些事情上費心,自己去檢視了小惡魔的練功進度。小惡魔一放進來就跟野狗一樣,頊嫿只得令他閉關靜修。神魔之息也丟給他了,畢竟年紀小,有個東西陪著聊天也是好的。頊嫿站在靜室之外,耳聽兩個小東西在裡面鬥嘴,神思卻飄飄浮浮,不在此地——怎麼天還不黑呢?前幾日,是顧及天衢子身體,並未多想。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動了念頭,便如野草瘋長。這個白晝,未免太過冗長。天衢子採了藥回來,也意外發覺天色尚早。他將草藥分門別類,奚雲清正在為他照看丹藥。見他回來,倒是高興:“師尊,我煮了藥膳,補血益氣的,您吃些吧。”天衢子倒是並未拒絕,當真吃了兩大碗。一看時辰,卻也不過午時不到。融天山,木狂陽剛給自己換完藥,房門突然一聲響。她哀嘆一聲——又來了!果然,就算被封印了靈力,付醇風仍是一腳踹開了門,嘴裡念念叨叨:“殺木狂陽。”木狂陽簡直了,頭痛欲裂,頭大如鬥。心中直把贏墀罵了千萬遍,連帶魔族贏氏上下五千年列祖列宗,全給問候了一遍。好在付醇風現在戰鬥力弱,木狂陽躲過他的拳腳——天衢子法寶禁錮,他連本命法寶都召不出來了。但刀修宗師不是蓋的,腳拳功夫也還不錯。木狂陽又不想傷他,幾番躲閃之後,終是擒住了他。總不能每次一發病就喂混元丹吧,那丹藥連掌院平時都只能是保命時才用。萬般無奈,她只得順手抽了自己衣帶,把付醇風給捆了。憐香惜玉木掌院是不會的,連捆法也簡單粗暴——就四蹄倒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