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嫿說:“哦?還有別的?我想不出來。”當然想不出來啊,天外隕鐵,堅硬得連向家堡的熔岩都無法冶煉。哪識巨匠之心?!向銷戈問:“你把向盲怎麼了?”頊嫿說:“向盲會怎樣,父親不應問我,而是應該問您自己呀。”向銷戈緩緩將手中傳聲法寶放在打鐵臺上。頊嫿素手拾起,隨手扔進了劍廬裡,然後道:“這就對了。我的兵器要得急,父親能不能憐惜女兒,加急做出來呀?”向銷戈說:“劍廬在煉著劍,你也看見了。”頊嫿當然看見了,她拿過向銷戈方才在看的羊皮圖卷,說:“父親在鑄造新的聖劍啊,真是辛苦。”向銷戈說:“你知道就最好。弱水河口一旦崩潰,人間俱毀。此事必須優先,不能耽擱。”頊嫿說:“是挺著急,不過可惜,沒有用的。”向銷戈一愣,問:“什麼?”劍爐熔岩沸騰,熱氣驚人。頊嫿說:“弱水河口的事,沒有女兒目前的事急切。父親還是先擱一邊吧。”向銷戈說:“十萬大山的法陣已經頻頻波動,河口崩潰已近在眼前,你怎可妄為至此?”頊嫿說:“父親應該知道,我今日前來,不是同您商量的。”向銷戈一把雪白的鬍鬚氣得直抖:“你是在威脅我?!”頊嫿輕笑,說:“父親比起當年,真是可愛了許多。十天之內,我要一柄可以對戰定塵寰的法器。適合陣修使用,當然了,女兒愛美,父親一向知道。而法寶這些東西,是要常握在手中的,自然還是美貌更好。”頊嫿愛美,向銷戈當然知道,他煉一把劍,耗費千餘年。那幾乎是他整個問道的生涯。那劍的性情、愛憎,他爛熟於心。兩千年未曾忘記。他說:“不可能!定塵寰鑄劍耗時六百年,短短十日,我如何可能鑄出一把這樣的法寶?!”頊嫿聲音突然加重:“不可能就想辦法讓它變得可能!我不管父親去哪裡尋找材料,反正十日之後,如若不見合意兵器,吾將屠盡向家堡上上下下,雞犬不留!”向銷戈無力,但他還有一絲希望:“你的真身呢?”如果她的真身毀了,或者被封印,那麼她的元神或者不至於太強大,集九淵之力,總可以消滅。頊嫿哪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她唇角微揚,皓齒如貝:“父親不會想見到的。”向銷戈絕望。頊嫿拍拍他的肩,又柔聲道:“女兒的事,勞煩父親了。今日前來尋父,實在冒昧,也不希望他人知曉,還望父親保密。”她向向銷戈一躬身,“十天後女兒再來。”說完,一轉身,離開了向家堡。向銷戈癱倒在打鐵臺旁邊,好半天,他站起身來,步出劍廬。劍廬周圍全是廢棄的寶劍,其中哪怕任何一柄,也足以令一般玄門中人相爭相奪。只有在向家堡,這些全是廢品。向銷戈經過一地劍冢,冷汗溼透了衣衫,哪怕是經巧手巨匠改造過的身體,也漸覺力不從心。他問下人:“少堡主呢?叫他來。”向盲是向銷戈老來所得,如今年紀也還小,不過十七歲。他走到父親身邊,跪下行禮:“爹,您叫我?!”九淵仙宗外門弟子的課程並不多,他還有時間偶爾回家探望父親。向銷戈說:“走,隨父親上融天山。”向盲一臉不解:“齋心巖今天沒課,爹,您怎麼了?”然而向銷戈不說話,只是領著他出了門。融天山,九淵仙宗。向銷戈上山,沒人敢攔。他帶著向盲,徑自進了醫宗。堂堂器聖,德高望的,九脈掌院沒人會怠慢。君遷子親自迎出來:“向老。您親自過來,可是聖劍鑄造有問題?!”他連融天山的銀蟾玉花宴都不親自參加的,平時拿材料也只是派人招呼一聲的事兒。這時候突然前來,確實讓人摸不透來意。向銷戈在正廳入座,又喝了半茶盞。幾次想開口,卻都把話嚥了回去。君遷子幾時看過這老爺子如此欲言又止?他皺皺眉頭,心中也是猜到事情嚴重。正要再問,卻聽得向銷戈說:“還請君遷子為犬子把脈。”向盲一臉莫名其妙:“爹?孩子身體無恙,何必特意前來,還勞動君掌院?”向銷戈並不解釋,只是道:“過去。”向盲只得過去,君遷子為他把了半天脈,眉頭緊皺。向盲開始有點不安了,怎麼看君遷子的神情,自己真的有病一樣。又過了一天,君遷子慢慢鬆開他的脈門,說:“向老,向盲身體並無大礙,但是虛影之中,有一道劍痕。”向銷戈端坐不動,向盲吃驚道:“君掌院,虛影之中有劍痕是什麼意思?”君遷子說:“有人將一道劍氣藏在你的影子裡。一旦劍氣妄動,立時危及你性命。”向盲目瞪口呆:“不可能,為何我沒有一點感覺?!”然而話音剛剛落地,向銷戈已經替他解惑:“那是因為,這道劍氣的主人高明無比。以你的修為,根本無從察覺。”所以,這道劍氣也一定難解得很。君遷子說:“我命人去請秋掌院。秋結意乃是劍宗掌院,解一道劍氣,應不至為難。”然而他剛要吩咐座下弟子,向銷戈卻突然道:“不必了。”他站起身來,說:“今日之事勞煩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