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幾乎沒合上過眼睛,我的心思都全放在他身上,他雖然昏迷過去,但一整晚說著胡話,在夢中他也喊我風兒,在夢中他說他真的很想很想我,很愛很愛我,愛得痛苦,愛得煎熬,愛得無望,但還是忍不住要愛。他說我的手很小但很暖,他說我外面堅強,但實際上只是一個脆弱需要人照顧的女人,他說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原來是那麼痛苦,愛上一個永遠得不到的女人原來是那麼的絕望。他還在怨我剛才掐得他太痛,一點都不顧惜他,他還說等他硬來,一定要我答他的問題,他說他其實很想叫我風兒,他說他從沒有愛過別的女人,而我就是他唯一,他說了好多好多,多得我已經記不清,但那深情的叫喚,那聲聲帶著愛的風兒,讓我鼻子酸酸。我有什麼好的?一個又粗魯又不解風情的女人,一個心中愛著其他男人的女人,一個只為肩上的重擔活著女人,為什麼要愛上我?為什麼明知愛上我會絕望,他還是要飛蛾撲火,明知無望,為什麼還不放手?我很想大聲地對他說,不要愛上我,愛上我只會痛苦,只會無望,但話到了嘴邊我再也說不出口,這時是他最難過的一關,多絕情的話,我也等過了鬼門關再說,其實我真的不願意傷他,我可以對滄天涵說最狠最絕情的話,但他與我共歡樂,同患難,風風雨雨一路走來,我怎能傷他?他不但說著胡話,身體有時滾燙得讓我整個人也熱起來,忙著幫他擦汗,剛擦完,他又開始全身冰冷,嚷著要我抱他,我趕緊給他蓋被子,將他摟住懷中,這個時候他如一個脆弱的孩子,他身體忽冷忽熱交換得越來越頻繁,這讓我的身體吃不消,我身上本來也有傷,也累得不行,被他折騰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但軍中都是男子,就算是御醫我也不放心,所以就一直陪著他熬過了漫漫長夜,希望第一縷光照到這大地的時候,我依然能看到他定定地看著我。但就快天亮的時候,我還是撐不下去,靠在邊上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忘了照顧楚律,心中大驚,怕他——我忙用手抵住他的鼻子,探一下是否還有氣,但手放了一下,居然一點氣都沒有,嚇得我心都要跳出來,不是我剛剛打一下盹他就——如果是這樣,我真的恨死他了。“楚律——楚律——”我大聲地喊他,聲音帶著驚恐。“別探了,我還沒有死,剛剛發了一個好夢,就這樣被你喊沒了。”他埋怨地說,懶懶地睜開雙眼,臉上帶著笑,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嚇我的。我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燒似乎退了,體溫似乎恢復了正常,我剛剛真是太蠢了,為什麼只會摸他的鼻子,不會摸摸他的身體。我惱怒地想用手掐一下他的手臂,但手卻被他抓住了,他深深地看著我一眼說,“別掐,真的很痛,那裡還紫著呢。”他說得我不好意思,不敢看他。我抽手回來,但他卻攥住,這樣攥著實在是曖昧得很,但他才剛剛醒來,力氣還是沒有我大,我還是輕易地將手抽了回來。“楚律真的沒用。”他笑笑說,臉上卻帶著透骨的落寞。“等你傷好了,你就覺得你很有用的,現在還不行,你得乖乖睡在車上,等你傷好了,你想打架我都陪你。”“你現在憶經不是我的對手了。”他自信滿滿地說。“誰說,你從沒有打敗過我。”我知道他的武功已經在我之上,但我卻不會承認,想當初我是多輕而易舉地將他打敗,想當初他的劍被我擊落的時候,自己是多麼氣定神閒,多不可一世。“你是怕輸,所以你一直不敢跟我比,你膽子很小,你怕輸,你輸不起來,你賴皮。”他嘲笑我,但被他看穿,臉一陣發燒,但即使這樣我也死不認賬。“誰說,我是怕你敗在我手下那麼多次,再敗就太難堪,所以才手下留情,如果不是怕你承受不起挫敗,我早打得你趴不起來,還以為自己多厲害。”“是嗎?”他笑了起來,但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所以眉頭又痛苦地皺了起來了。“逞強的女人,愛說謊的女人,明明是又不敢承認。”他搖搖頭,一臉嘲諷。“先別說那麼多,等你養好傷再說,我們好好打一仗就知道誰是英雄?誰是狗熊?”我承認我是經常說謊,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說謊?我用手托起他的頭,準備讓他平躺著。“你走了?”他的聲音帶著不捨。“我的身體還沒有好,我的傷口還隨時會裂開,可能呆會又發燒了,你真的要走了?”他此時就像是一個孩子,想方設法得到大人的寵愛。“就是因為你的身體還沒好,我去叫御醫過來看看。”“不需要了,你坐在我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他深深地看著我說,我害怕他這樣的眼神。“不要說話,我不是大夫,必須要他們過來看看,他們還不知道你醒來了,將士們也很擔心你。”我站起來,準備揭開簾子走出去,他沒想到他突然翻身拽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哪裡湧上那麼大的力氣,我怎麼甩也甩不掉,我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