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草,堂叔厲害了啊,他怎麼把鴻臚寺卿那樣的迂腐之人給說動了呢?”姬七紫覺得堂叔一改過去的鬱氣之後,變得神采飛揚了,而忽悠人的功力更深了,簡直就是傳銷頭頭首腦人物啊!下午下學,姬七紫正在做功課,蠢六叔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面前,趴在桌子上兩眼呆滯。“無雙啊,你招親衛的告示貼出去了。”景元帝說到做到,餘孽事件過去之後,終於想起答應了孫女要為其招親衛的事情,於是便讓孫大同安排在京城幾個人流多的街道貼了告示。姬七紫眼睛一亮:“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興奮過後,姬七紫才發現六叔的情緒有些不對,她納悶道:“六叔,你怎麼了?”懷王撇嘴道:“無雙,我剛才親眼見到姬瀟忽悠鴻臚寺那一幫子大臣的場面,真的是慘不忍睹,明明都是庸俗吝嗇之舉,偏偏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特別高尚,鴻臚寺那些官員竟然還連連附和。”他雙眼木然,沮喪道:“最關鍵的是,我竟然覺得他說得特別有道理。”姬七紫沒忍住咯咯笑出聲,拍著六叔的手,嘆道:“我等智商不如堂叔,六叔你也別沮喪,勇敢的承認我們的不足吧。”……半月後,一艘海船在天津靠岸,隨後乘運船走運河到京城碼頭,一群與漢人五官長相,乃至於頭髮顏色完全不一樣的洋人登岸,鴻臚寺卿親自領著下屬把這群洋人領導鴻臚寺轄下的招待院招待。起初這些洋人態度還挺傲慢的,畢竟大周官員對他們禮遇有加,他們還以為大周是多年前的大周呢。但一天後,洋人使者們全都萎靡了,因為他們提出要見他們的王子等人,於是鴻臚寺卿和一眾下屬領著他們去了採石場。然後,親眼見到他們的王子、貴族公子竟然在採石頭的,個個穿著漢人的粗布麻衣,如果不是頭髮的顏色和五官,他們和周圍那些採石賺家用的村裡壯漢沒什麼兩樣。“嗷,我親愛的王子殿下,您怎可幹這樣的粗活?”……洋人使者的氣焰一下子就被現實折掉了,雙方上談判桌談判時,據理力爭,雖然互不相讓,但氣勢已經落了下乘。來來回回扯皮多少回,洋人使者也在京城賄賂官員求情,但沒有人敢接賄賂,更氣憤的是,有人接了卻不幫忙,轉手就把所收的賄賂財物送到了戶部,戶部尚書笑得合不攏嘴。當然在這期間,茜香國四國使者也到來了,大周要和這兩方使者談判,人們從最開始的熱情,到一個月不見結果出來,兩個月不見結果出來,頓時都消了這份熱情。因為四國使者和洋人使者的問題,今年皇帝沒有出京避暑,滿朝文武都在觀望著戶部、鴻臚寺和這兩方使者談判的事情到底何時出個結果。九九重陽節之前,茜香國四國撐不住了,最後四國憋屈的賠償一百萬白銀,雙方算是和解了。這讓洋人使者看到希望,他們不想賠償幾百萬兩啊,如果是一百萬兩白銀,他們可以承受,一千萬多兩,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因為西洋國家離著大周太遠,而賠償金的問題,使者必須要通知各國皇帝或者公爵等人,反正誰家的孩子誰出錢,不可能公爵的孩子,皇帝出錢,於是等到洋人裝載著黃金、白銀的大船來到大周時,已經是冬天了。終於在冬天 芒種節前人有詩:“梅霖傾瀉九河翻,百瀆交流海面寬。”一般情況下,芒種前後幾天,雨季才來臨,但今年還未到芒種之際,從半月前就已經開始下雨,大雨連綿,京城這些年的下水道疏通得很及時,所以這樣大雨的時節,街道上倒是沒有積水,就是護城河裡的水位急速上漲。不過進入五月之後,京城的天氣卻放晴了。景元二十五年,五月初三,芒種節。今年景元帝做表率,領著一眾大臣到皇莊插秧,而女眷方面就由太子妃和譚貴妃、俞貴妃三人帶領著到山坡上收麥子。京郊以東,一大片連綿起伏的山地和良田都是皇莊,山坡上麥子金黃,山下水田已經灌好了水,耕作好,就等插秧。從山坡上往下看,水田一塊接一塊相連著,每一塊田裡都有分佈著不少官員和貴族子弟,他們身上的錦衣華服換成了短打衣裳,褲腿卷得高高的,露出來的那一截沾上了許多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