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胡思亂想著,結衣跟沭陽往城裡走,感覺好幾道目光都盯著自己。疑惑地回望,是兩個年輕公子,她沒印象。還有一道若有所思的老人目光,結衣認得,那是蘇左相。蘇左相這樣看她做什麼?她很確信自己幾次在見到蘇左相時,都是隱身的。想不通的問題,乾脆不想了。結衣經過沭陽介紹,和那些大將們都點了點頭。眾人都去研究戰事,沭陽看結衣,“結衣,你跟我們一起來。”“嗯。”結衣不反對。進了密室研究,沭陽才知道,原來才幾日,西北又受到了大昭軍隊的夜間突襲,頓時頭痛無比。撫摸著額頭看軍事圖,問道,“損失了什麼?”先前看結衣的兩個公子站出來,年齡稍微大的那個躬身答,“搶了些糧草,燒了些房子,損失倒不大。還有……嗯。”口氣猶豫著。另一個小公子快聲答,“我……二嫂也被洛衍抓走了,他留下話,除非二叔去救人,二嫂會沒命的。”邊這樣說著,那眸子,掃了掃先前說話的公子,又掃了掃毫無反應的結衣。沭陽停了下思緒,想起來了,是夏之湄。當年他會京城的時候,還順便送了夏之湄去金陵嫁人。一別經年,竟是這個時候,那個姑娘又從腦中沉埋的記憶冒出來了。幾個將軍圍在一起,規劃戰策,並迅速定方針,去偷襲大昭軍隊一次。沭陽分析道,“他們連連捷報,肯定正是鬆懈的時候。我們兵分兩路,一明一暗。明路去救人,最好把事情鬧大,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暗處的,繞到後方,糧草能燒多少燒多少,水能搶多少算多少。到時再在前方宣戰,弄得對方手忙腳亂,大家再往回退兵。”常以休點頭,又劃了幾個地方,估計著糧草的位置。蘇左相插話,“殿下,這救人,派誰領隊呢?”沭陽看向蘇慕清,淡漠道,“小湄是蘇公子的妻子,自然要蘇公子帶隊了。結衣也跟著去,”他稍頓,目光看向結衣,似在徵詢她的意見。蘇慕清的目光跟著轉向結衣,心神複雜難言。聽到結衣清悅含笑的聲音,“好啊,但我和洛浦有約,我現在只救人,再不會殺人了。所以你們把洛浦的安危交給我吧,其他的事,莫要我做了。”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在蘇慕清身上。蘇慕清不想承認,習慣了結衣的灼灼情意,現在還真有點兒失落。他凝神,想著結衣那一番貌似冠冕堂皇的話,心底卻冷笑:說的好聽,但最根本的意思,明明就是她只管洛浦一個人。旁人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什麼時候起,洛浦在她心裡那樣重要?聽到結衣一席話,蘇韻目光黯淡片刻,但也只是片刻,又恢復了正常。他當日放手離去,早該料到今日結局。只是心中還會覺得苦澀啊:結衣,縱然你對我無情,也不至於從頭到尾,看都不看我一眼吧?蘇韻又不是洪水猛獸。他們哪裡想到,結衣是失了憶,才對他們完全沒印象的。總之沭陽安排好了一切,才讓大家都出去,各做各的安排。尤其是吩咐結衣,“師父是此戰的關鍵,結衣你要謹慎些。”結衣滿口應,心中卻不甚當會兒事。自從沭陽解釋清楚洛浦的去處後,她想到洛浦根本就不會有危險,自然也不會太緊張了。心裡甚至怨惱洛浦只顧著自己玩,把她丟下,都不記得留個記號什麼的。約定晚上月過中天就動手,結衣在小鎮上晃,回去時碰到蘇韻。她拿他當陌生人,有男人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心裡只覺得不快。扭身就走,蘇韻在後面追上來。“結衣!”啊……這熟稔的口吻。結衣頭疼,怕又是曾經的故人了。卿結衣啊卿結衣,你怎麼認識這麼多人啊?回頭僵笑,作禮貌狀。好在蘇韻脾氣好,不介意,與她一起走了一段路,支支吾吾地問道,“你……和洛、洛公子,還好麼?”“嗯,好啊。”蘇韻“哦”一聲,更加沒有話題了。他想說,結衣,你怎麼不來京城看我呢?他想說,結衣,你能不能坐下來,聽我講講這些年的故事呢?他想說、他想說……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給她聽。但這位姑娘,腳步如飛,面容嬌紅,神清氣爽,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心啊,冷水一澆,就清醒了過來。罷了罷了……他縱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也要有位姑娘,她願意側耳傾聽啊。她不拿他當回事,他何苦自找不痛快呢?等到他們兩個回到了營帳,又正好碰到了蘇慕清。蘇慕清目光從萎靡的侄子身上一掃而過,看向無事一身輕的結衣,溫和有禮地笑,“這麼多年了,結衣姑娘和洛公子,還好麼?”咦,他們叔侄,怎麼都問一樣的問題啊。結衣不是粗神經的人,很敏感地察覺到,先前肯定發生過什麼。便掰著手指頭,詳細回答,“好啊,他娶了我,帶我到處玩。我們走過了很多地方,哎,你好像是金陵人吧?我們也去過那裡呢……洛浦說,你們蘇家有人在金陵勢力很大,說的就是你吧……”她一口一個“洛浦”,蘇慕清尚能微笑著保持風度,蘇韻卻藉口匆匆而別。幾次話題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