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爭來的。然昔日做皇子做公主時,這對兄妹卻吃盡了苦頭。據說是當年的太子去外宮私巡時,看中了秦淮一歌女。那歌女,便是這對兄妹的母親。然太子與歌女一夜歡好後,很快厭煩,回去了長安,又對太子妃頗為愧疚。再後來,歌女與長子被接入東宮,待遇卻並不好。且一歌女,也應付不來長安貴女們的手段。無論是當時的皇后,還是當時的太子妃,都十分厭惡這位歌女。太子向著母親和妻子,從不曾為歌女和歌女的子女說過一句話。最後歌女鬱鬱寡歡,在無人問津的後宅中病逝。李皎與兄長少年時成長的環境,可想而知。然這對兄妹也十分厲害。少年時,就能跨過太子那一層,兄長被封為“平陽王”,妹妹被封為“信陽公主”,在長安未央宮中,算是站住了腳。即使是面對當時他們的生父太子,二人也可以不卑不亢,不再如幼年時瑟瑟縮縮,大氣不敢出。開了新朝,皇帝登基,公主成為長公主。隨著兄妹二人在宮廷中越走越高,昔日恩怨隨那時的宗親們幾乎滅門已經消亡於歷史長河中。世間少有這樣的少年郡王,在奪皇位之爭中,直接與自己的父親對上面,拔起劍。父子相爭,子更勝父。少年平陽王最後誅殺了生父太子,逼死了一眾皇親,才能登臨絕頂。而今留下的幾位郡王,都活得安分,誰也不敢在兩兄妹面前提舊日東宮之事。明珠也不知。然她大約能猜到,李皎對幼年時的遭遇,應該是深惡痛絕,沒什麼想念的。明珠恍惚思索這些時,李皎已經將名單寫好,遞給明珠。明珠掃了幾眼,認出來其中都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她心中嘆口氣,心想危機不除,恐怕就要得罪人了。然想到公主舊年往事,明珠就隨意問道:“殿下現在已見到郝連王子,行蹤再沒有隱瞞的必要。殿下已有一月未曾與陛下說過話了,現在要給長安去封信,好報平安嗎?”李皎點頭:“可。”她想到兄長,心中凜凜冒冷汗,不敢讓明珠代筆。李皎正襟危坐,思索措詞,希望自己擅自出京與郝連王子結盟一事,過了這麼久,她兄長可以不怪罪於她。天子身居高位,外人常覺天子性涼薄,陰晴不定。於李皎來說,這位兄長涼薄不涼薄,沒有感覺出來過;然他的陰晴不定,心機深沉,她卻是深有體會。明珠在邊上看公主寫信,忽然道:“要把鬱郎到來的訊息,跟陛下說嗎?”李皎踟躕地“嗯”了一聲,說是自然要說的。不論她和鬱明日後會如何,她這次,必然要帶鬱明一同回長安。長安宮中有全天下醫術最高超的御醫,她要借來為鬱明的右手診治。這些到時絕對不可能瞞過兄長,既有日後之須,眼前則必須給兄長詳細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