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多年以後的大雪中,曼砂哭倒在情人懷裡。她悔恨萬分,卻不可能挽回。她想,她失去了她的師兄。那年在大雪中擁抱她的少年,再也不在了。☆☆☆靜女說,“我娘和我爹對不起大叔叔,他們一直活在悔恨中。可他們畢竟已經死了,我想去見大叔叔,親口跟他說我爹孃的死訊。如果大叔叔的身體很不好,如果……我是願意替我父母,孝敬大叔叔一輩子的。”謝休“呃”半天,有那個必要嗎?朱碧則沉默,望著靜女,微笑。她繼承了她父母好的一面,她有承擔,有責任,是很好的一個小姑娘。謝起想了想,溫和道,“好吧,我們去找大師兄。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他只知道二師姐和大師兄之間有矛盾,但沒想到,二師姐會把矛盾全無保留地告訴靜女。或許在二師姐心中,她也知道大師兄不願意見自己,便想讓自己的子孫替自己償還。無奈她死得太早,沒有給靜女任何吩咐。可是她把靜女教得很好,靜女自己願意替她償還舊日恩怨。他的二師姐,這一輩子,做錯了很多事,也做對了許多事。她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讓靜女活了下來。☆、 鬼門即開謝起說,他在山上的那些年,因為沈夜書心肺衰竭、要好好休養,才耽誤了許久,師父也為他操碎了心。後來,沈夜書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更不忍心讓年老的師父為自己擔心,才下了山,四處遊歷。他自知自己命格不好,也再沒有那份少年時的心力去參與人間諸事,便只渾渾噩噩地活著,掙一口酒錢罷了。或許在十年前,曼砂的信送到謝起手裡時,沈夜書就已經推算出了師妹和師妹夫的死訊。於是才有了他的離開,師父借醉酒的悲聲長哭。師父一生三個徒弟,雖然死前的日子,都是和小徒弟度過的,可是謝起知道,師父心中最關心的,是他自小養大的大徒弟。少年時,謝起總認為沈夜書薄情寡義,人前寬厚長笑,人後死不往來。就是日後師父去世,沈夜書也沒有回來過。但此時,從靜女口中聽到真相,知道沈夜書那詭異的命數,謝起才明白,沈夜書不和他們親近,實是為了保護他們。“你說,師兄他懂得玄學?”謝起問靜女,這些,連他都是不知道的。靜女點頭,“我娘說,大叔叔手中有一副龜殼,用來卜卦用。他偶爾興致來了,會為人批命。師公曾說過他,說批命卜卦相當於開天眼窺測天機,讓他慎用。但大叔叔認為,他已經不可能更倒黴了,若能推測未知,替人避免來日苦悶,也是很好的。可是師公終究不同意,後來在大叔叔身體敗壞後,更是幾乎不再卜卦了。叔叔,你也沒見過大叔叔批命嗎?”謝起微笑,“不錯,我也沒見過。”他目中微頓,沈夜書能夠開天眼窺測天機,那師父必然也是精通此術。可師父從來沒教過他,或許是認為沈夜書的悲劇,是和天命對抗的結果,不希望自己的小徒弟也走上同樣的路。卜算未來麼……謝起想著,如果見到大師兄,這倒是個可利用的機會。沈夜書能算人的命,不知道……朱碧的命,他是否也能看出來呢?再回頭看看靜女,和一旁無聊的謝休……謝起眸中神色更深了,唔,師兄少年時心肺衰竭,後來又天天浸在酒裡,身體早就糟蹋得不能更差了。他如果把靜女送到沈夜書身邊,讓靜女替她父母償還過去恩怨,照顧沈夜書到死……這算不算一件大善事呢?眾人正在河邊休息,朱碧蹲在那裡生火,靜女坐在一旁,謝休喋喋不休地跟她吹噓著自己的經歷,換來朱碧嘴角的輕笑、和靜女面上的好奇。謝休說到得意處,一抬頭,就看到謝起看著靜女若有所思的神色,一愣。謝起這個眼神、這個眼神……謝起也看到了謝休怔愣的神色,眸色一斂:至於謝休,不用考慮吧?謝休也沒有愛到靜女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如果靜女要留在沈夜書身邊的話,謝休的心就應該收一收了。謝起道,“你沒點眼力勁?還不去幫你阿碧姐姐做飯,就知道坐享其成。”謝休氣,“好像你自己在幹活似的。”謝起大言不慚,“我在想事情,比你浪費的口水重要得多。你要真想再走一程,就發揮點作用。不要讓我覺得你像只豬,除了吃還是吃,一點用都沒有。”謝休麵皮一僵,齜牙咧嘴,謝起就知道踩著他的痛處,死命捻,一遍又一遍。他就是還不想回青顯,就需要被他這麼奴役嗎?謝休正要反駁,就見靜女先到朱碧身邊去了,“阿碧姐姐,我幫你生火。”這麼多天,朱碧早就習慣煮飯婆的定位了,也從來沒想過讓他們幫忙。現在靜女跳過來,倒讓她受寵若驚,“啊……其實你坐著就好。”靜女搖頭,“我也要做事,不能一點用都沒有。”朱碧抬頭,看向謝起,眼神責怪: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看,讓靜女誤會你在含沙射影地說她呢。謝休看靜女都動了,沒辦法,只好也湊過去挽起袖子要幫忙,口上抱怨,“阿碧姐姐,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