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掩口笑,跟劉泠說起沈夫人昨晚跟她講的八卦。沈宴難得回家一趟,就跟沈夫人提婚事提前的事。沈夫人很不解,“你們都定親了啊,幹嘛要著急?婚禮是一輩子的大事,宴兒你不知道,娘盼著這一天,盼了很久了。你們現在的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大伯母天天生無可戀,跟我說,昱兒看起來就打算是終身不娶、老了直接出家,她早就絕望了。你吧,也沒比昱兒強多少……哎不說那些了。總是婚事下來了,沈家可不是小門戶,婚事不能滿意……”沈宴凜著臉看沈夫人侃侃而談,在吃過飯後,母親的數落還沒結束,他誠懇打斷道,“我很急,真的很急。”“……”沈夫人無語了。所以沈夫人就進宮跟貴妃娘娘說了。但劉泠只是笑,卻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貴妃娘娘轉了眼,試探問,“既然阿泠不知道,需不需要再等等,我跟沈夫人談談?”“不用了,”劉泠答,“我聽伯母和沈大人的意思。”貴妃娘娘便把意思傳達給了陛下,陛下那裡當然不會有問題。陛下還暗示這場婚事大辦,蓋因為大魏在和夷古國打仗,百姓難免不安,為昭示我國威,陛下要借這門風光的婚事,給天下百姓安心。大家都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禮部,本來慢條斯理的備婚過程,一下子提前了將近一年。什麼都沒準備好,禮部頓時忙瘋了。貴妃娘娘跟劉泠商量,決定讓劉泠從皇宮嫁出去。劉泠感謝貴妃娘娘的好心,畢竟在鄴京這邊,她和舅舅家剛鬧得很僵,她爹孃回京的決定都很勉強,如果貴妃娘娘不管她,她都不知道從哪裡嫁。徐時錦淡笑,“有什麼急的?你姓劉,又因為和親的事受了委屈。從宮中出嫁,是陛下對你的補償。多風光,別的那些公主郡主,可沒有你現在的好風采。”在劉泠的府邸中,剛送走了一批人,就迎來了徐時錦。徐時錦最近熱衷於跟劉泠的交際,婚前對好友的開導,也讓徐姑娘心情愉快。劉泠坐在梳妝鏡前,看徐姑娘翻看收到的賀禮。劉泠心中猜測,她的婚事能這麼順利,她什麼都沒做,就解除了和親一事,和親還帶給了她現在這麼大的利益,徐姑娘功不可沒。不過劉泠和徐時錦之間從不謝來謝去,自己心裡知道,記著恩情,下次還回去就好了。劉泠撐著下巴看徐時錦,“你讓我很疑惑。就算我們關係不錯,但我想你不太願意經常見到我吧?但你最近天天往我這裡來,小錦,你很奇怪。”徐時錦轉身,對她溫溫一笑。徐姑娘站姿優雅,笑容也經過專門修飾,沒有一絲不妥。任何時間,她都笑得特別真心,讓你覺得可以跟她掏心挖肺。但你真跟她掏心挖肺了,可不是什麼好事。但起碼,徐時錦對劉泠,是有那麼點真心的。徐姑娘盈盈走過去,拉著劉泠的手,帶著歡喜的眼神看她,“阿泠,我以前不願見你,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的影子。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自己悽苦的童年。但我現在很高興看到你,看到你幸福,還讓我有種看到自己未來影子的感覺——我喜歡這種感覺。而且我們兩人間,只要有一個幸福,我就有莫大勇氣,走下去。”劉泠神情疏淡,靜靜地看著徐時錦。徐時錦在鄴京發生的事,支離破碎,劉泠有所猜測。越是猜,越是替徐時錦心寒。但是徐姑娘喜歡權力,這個遊戲又是她親自走出來的。劉泠原本從不干涉徐時錦的決定,徐時錦也從來不聽她的。但也許是沈宴讓劉泠的心柔軟了很多,劉泠很想跟徐時錦說一說,“小錦,你知道麼,我跟沈大人曾經探討過婚姻的失敗與成功。天下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怨偶,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男人變異思遷,甚至位高權重的女子也會變心。沈大人和我討論過這樣的事。”徐時錦怔然,呆呆地看著劉泠。她又是心酸,又是羨慕,喃聲,“你們連這種事,也會攤開賴說啊。”她側過頭,長長的睫毛在日光下,若飛起,情緒複雜,“阿泠,我猜到你和沈宴感情很好。我知道沈宴是很好的男人,有擔當,有思想,他全身都是魅力,鄴京喜歡他的姑娘很多。他連這種事都願意跟你說……他對你真好。”一般男人,哪裡會跟自己的愛人討論這種事?甜言蜜語就夠了。愛情是一時的鐘情,思想的碰撞,才能決定兩人合不合適,能不能快活過一生。大部分人,都死在這一環節上。徐時錦也是。她不知道原來真的有男人,能做到一個姑娘期待的那樣。劉泠微微笑了一下。她回憶她和沈宴的對話。那時兩人在回京的路上,碰到一個暈倒在路上的村姑。村姑醒後,說是去一個地方尋找給她下了退婚書的男子。此男人寒窗苦讀,離開了家鄉,高中後,去了一個縣城當縣令。他要跟家中定親的姑娘退親,與自己座師的女兒成親。村姑哭得悲不能已,爹孃勸她算了,她卻非要去找那個負心漢,跟他拼個死活。正好同行,劉泠便決定帶這個姑娘一程,看看結局。結局其實早在她的預料中,他們